晚上,王强回来了,一身酒气臭熏熏,看到冷锅冷灶,眉头拧成疙瘩,二话不说把手里的包砸过来:“妈的,老子累死累活一天,回家连口热饭都没有?你个废物干什么吃的!”没看我一眼就栽床上,鼾声打得床板都在抖。
我缩在床角,抱着孩子,一夜没合眼。
冰岛的寒风好像还在耳边呼啸,但鼻子里闻到的,只有这屋里散不掉的霉味和他身上的酒臭。
我想回去,拼了命地想回去。
2 反抗初现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厨房震天响的骂声和锅铲砸地的声音吵醒的。
婆婆把厨房门摔得砰砰响,吼声穿透门板:“懒死你算了!躺尸呢!几点了还不滚起来!娶了你真是祖宗十八代都蒙羞!丧门星!”紧接着“哐当”一声,不知道什么又遭了殃。
这身体比脑子快,我几乎是本能地冲进厨房,手忙脚乱地动起来。
“磨蹭什么!没吃饭啊!”婆婆一铲子敲在锅边上,吓得我一哆嗦,“瞧你那蠢样!切个菜都比你利索!你说你有啥用?当初挺个大肚子逼我儿子娶你,结果就生了个赔钱货!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还有脸吃我家的饭!”
她手指头都快戳到我眼睛里,唾沫星子喷我一脸。
我猛地后退一步,胃里一阵翻腾,吼了出来:“别碰我!”
声音不大,却像按了暂停键,厨房瞬间安静了。
婆婆愣住了,三角眼瞪得溜圆,大概没想到“我”敢还嘴。随即像被点了的炮仗,脸上的横肉一抖,抄起油腻的锅铲就朝我胳膊抡过来:“反了你了!敢跟我顶嘴!打死你个不懂规矩的贱骨头!”
我抬手一挡,小臂上火辣辣地疼,肯定红了。
我自己也愣住了——这是我第一次,对抗了这身体的本能。
吃早饭时,王强扒拉着稀得见底的粥,咸菜嚼得嘎吱响,突然抬头骂:“看什么看?不服啊?瞅你那死样子就倒胃口!要不是你骗我说你爹妈有退休金,老子能娶你?赔钱货!”
这手开始抖,筷子都快拿不住。
我死死攥紧筷子,指甲掐进手心,逼自己抬头直视他:“我没看你。”
他愣了一下,像听到天大笑话,随即嗤笑:“哟呵,长脾气了?妈说我还不信,你这软蛋还真支棱起来了?给你脸了是吧?”他猛地踢开凳子站起来,碗里的粥泼了一桌,溅得到处都是。
他刚抬手,手机响了。他接起来,瞬间变脸,点头哈腰应了几句:“哎,李主任,是我是我,好好好,马上到马上到!”
挂了电话,他恶狠狠地瞪我一眼,指着鼻子骂:“算你走运!回来再收拾你!”说完摔门出去。
看他摔门出去,我捂着狂跳的心口,慢慢压下了原身那刻骨的恐惧。
一整天的家务像毒蛇缠身。洗碗、擦灶台、拖地、洗衣服……婆婆就搬个凳子坐旁边监工,嘴一刻不闲:“碗冲干净点!浪费水!地怎么拖的?没吃饭啊!角落都没拖到!眼睛长屁股上了?这衣服搓这么用力,想搓烂啊!败家玩意儿!”
洗衣服时,原身的记忆又跳出来:得先洗王强的衬衫,再洗公婆的,最后才是自己和孩子的,不然就是“自私”。
我偏不,抓起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先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