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散尽资源帮扶弱者,却被他们在魂寂来临前夜推入尸潮。
再睁眼,我回到末世前三天,笑着看群里哀求施舍的邻居们:
“各位不是骂我囤积居奇为富不仁?”
“很好,这一世我决定——如诸君所愿。”
当魂寂再度降临时,我的堡垒外跪满了痛哭流涕的“故人”。
“开门啊!我们知错了!”
我晃着红酒对监控轻笑:“别哭,留点力气——”
“死的时候叫得好听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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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推入深渊
骨头断裂的声音很清脆。
像被踩碎的枯枝,噼啪一声,接着是更多、更密集的碎裂声,从我的四肢百骸传来,被淹没在潮水般涌来的腐烂嘶吼中。
冰冷的、带着尸腐腥气的牙齿撕开我的皮肉,内脏被掏挖,剧烈的疼痛反而变得麻木。视线被黏稠的血液糊住,一片猩红。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防尸潮高压电网那一闪而过的冰冷幽蓝光芒,以及光芒后,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脸。
张主任,那个总是挺着啤酒肚,用“顾全大局”逼我一次次交出物资的社区前领导,此刻正用力推着我的肩膀,把我死死抵在疯狂撞击的腐烂躯体上。他的脸上溅满了我的血,眼睛里没有一丝愧疚,只有一种扭曲的、疯狂的求生欲。
他旁边是李阿姨,曾经拉着我的手,哭诉自家孙子饿得哭哑了嗓子,求我匀一口米汤的女人。现在,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正死死攥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抠进我的骨头,把我当成一块肉盾,推向外面密密麻麻的渴望。
还有那个总是怯生生叫我“林姐姐”的大学生王倩,那个说我车库里的药救了他爸一命的赵哥……很多很多人。我曾经分给他们食物,拿出药品救他们的亲人,在我本就不宽裕的储备里,一次次抠索,想着帮一把,再帮一把,总能熬过去。
魂寂之夜降临,尸潮毫无预兆地变得狂暴,冲击着这处我们坚守了三个月的小型避难所。电网能量即将耗尽,明灭不定。
然后我就被推出了门外。
被这些我拼尽全力保护、用我的资源吊着命的人。
“林小姐!对不住!你能量等级最低!你牺牲一下,给我们争取时间!”张主任的吼声扭曲变形。
“是啊小林,你人最好了……再帮我们最后一次……”李阿姨的哭声尖利刺耳。
电网的光芒彻底熄灭前最后一瞬,我看到的,是他们争先恐后加固被我躯体暂时阻挡住的那个缺口,迅速而默契,没有一个人再看我一眼。
彻骨的冰冷瞬间吞噬了所有疼痛。
比尸潮的牙齿更冷。
……
意识沉入无边黑暗。
恨吗?
好像也没有了。
只剩下一种极致的荒谬和空洞。
我散尽家财,耗尽心力,把自己从末世初期就能量觉醒者的优势作践成队伍里最弱的一个,换来的就是这个?
如果……
如果能重来……
……
猛地睁开眼。
剧烈的呛咳让我肺叶灼痛,我撑着身子坐起,发现自己正趴在方向盘上。
刺耳的鸣笛声还在响,是我额头压到的缘故。
车窗外,阳光刺眼,车水马龙,行人匆匆。路边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播放着某款新口味酸奶的广告,明星的笑容甜美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