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通天冰柱的青光与五域守护阵交融的第三日,碎雪城的暴风雪终于停歇。苏南站在城头,望着冰原尽头那道贯穿天地的光柱,方天画戟的饕餮纹泛起柔和的光晕 —— 这是守护阵彻底稳固的征兆。郁梦儿正指挥城民将融化的冰雕残骸掩埋,少女的白裙上沾着未消的霜花,却难掩眉宇间的轻松。

“玄前辈的信笺有动静了。” 郁梦儿捧着飘来的信纸,上面的字迹比以往更加潦草,“中州‘龙脊山’出现异动,山中的‘镇龙石’无故开裂,附近村落的牲畜夜夜躁动,像是在畏惧什么。”

苏南接过信纸,指尖触到墨迹的刹那,突然感到一阵心悸。破界传来的共鸣不再是温润的震颤,而是带着龙吟般的急促嗡鸣。“是龙族的气息。” 他瞳孔微缩,“镇龙石是上古时期镇压龙族怨气的法器,若是裂开,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启程前往中州时,碎雪城的百姓自发组成护送队。校尉将块玄铁打造的护心镜塞到苏南手中,镜背刻着简化的守护阵图:“仙师,这是全城铁匠连夜赶制的,能挡三阶以下的邪术。龙脊山不比冰原,听说那里的山精能魅惑人心。”

行至龙脊山外围的 “落龙村”,正赶上村民祭祀山神。篝火旁的巫祝穿着兽皮裙,手中摇着骨铃,口中念诵着晦涩的咒语。看到苏南的方天画戟,巫祝突然跪倒在地,骨铃 “哐当” 落地:“是持戟的贵人来了!山神托梦说,只有您能平息龙怒!”

村长老颤巍巍地捧出块龟裂的青石,石面上布满金色的龙纹,触摸时能感到微弱的搏动。“这是从镇龙石上剥落的碎片。” 老村长的声音带着哭腔,“三天前夜里,山里突然传来巨响,镇龙石就裂了道缝,随后就有村民看到…… 看到龙影在云里翻腾。”

苏南将石片按在方天画戟上,饕餮纹与龙纹瞬间交融,在半空组成幅残缺的龙形图腾。“是上古龙族的残魂。” 他沉声道,“镇龙石封印的不是怨气,而是龙族守护的‘龙脉之心’。如今石裂魂醒,恐怕有人在打龙脉的主意。”

入夜后,龙脊山传来震耳的龙吟。苏南和郁梦儿循声潜入山林,只见镇龙石裂开的缝隙中渗出金色的雾气,雾气在半空凝聚成条虚幻的龙影,正对着山巅的祭坛咆哮。祭坛周围站着数十名黑衣人,为首者身披绣着龙纹的黑袍,手中举着柄青铜匕首,匕首尖端滴落的血珠正顺着石缝渗入地底。

“是‘屠龙教’的余孽!” 郁梦儿认出黑袍上的蛇形标记,“传说他们是上古屠龙者的后裔,世代以释放龙脉怨气为己任,想借此颠覆人族统治!”

黑袍人似乎察觉到异动,缓缓转过身。那人面覆青铜面具,面具上雕刻着狰狞的龙首,手中的匕首突然指向苏南:“苏家的小崽子,倒是比预想中来得早。”

话音未落,祭坛周围的地面突然裂开,数条由土石组成的龙爪破土而出,抓向苏南的脚踝。他挥戟横扫,青光与土龙爪碰撞,激起漫天碎石。郁梦儿趁机甩出银针,针尖穿透黑雾,精准地刺中两名黑衣人的手腕 —— 那些人手中竟捧着装满精血的陶罐,罐口刻着与镇龙石相同的龙纹。

“他们在用活人精血催化龙脉怨气!” 郁梦儿惊呼,药箱中的回阳花粉末自动飞出,在半空形成道金色火墙,暂时挡住了血雾的蔓延。

黑袍人发出低沉的笑,面具下的眼睛闪过红光:“三百年了,人族早就忘了是谁赐予他们这片土地。今日我便放出龙脉之心,让龙族的怒火净化这肮脏的世界!” 他将匕首刺入自己掌心,鲜血滴在祭坛中央的凹槽里,镇龙石的裂缝瞬间扩大,金色雾气中浮现出更加清晰的龙鳞。

苏南挺戟冲上前,方天画戟的青光与龙纹产生共鸣。他突然明白,破界的饕餮纹与龙族图腾本是同源 —— 都是上古守护力量的具象化。“你错了!” 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龙族从未怨恨人族,是你们这些野心家在挑拨离间!”

戟尖刺入祭坛的刹那,金色雾气突然化作实质的龙爪,竟不是攻击苏南,而是抓向那些黑衣人。黑袍人见状大惊,面具下的脸色煞白:“不可能!龙脉怎么会认你为主?”

郁梦儿突然指着黑袍人的脚踝:“他戴着‘锁龙镣’!那是用龙骨炼制的邪器,能强行操控龙族残魂!”

苏南恍然大悟,方天画戟突然转向,青光如瀑布般倾泻在黑袍人脚上。锁龙镣在光芒中发出刺耳的哀鸣,锁链上的符文寸寸碎裂。随着镣铐崩断,金色雾气中的龙影发出震耳的龙吟,竟缓缓低下头颅,对着苏南做出臣服的姿态。

“是守护的力量。” 郁梦儿笑着擦掉额头的冷汗,“破界的守护之意打动了龙脉残魂,它们知道你不是来镇压,而是来守护的。”

黑袍人见势不妙,突然将匕首刺入自己心脏,鲜血化作道血箭射向镇龙石的裂缝:“就算我死,也要让你们尝尝龙怒的滋味!”

血箭入石的瞬间,整座龙脊山剧烈震颤。山巅的云层翻涌成旋涡,条百丈长的金色龙影从裂缝中冲出,龙瞳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苏南没有退缩,他举起方天画戟,将五域守护阵的力量全部导入 —— 青光与金光交织的刹那,龙影的怒火渐渐平息,庞大的身躯竟开始变得透明。

“是上古龙族的最后一缕残魂。” 苏南听到脑海中传来苍老的声音,“感谢你解开禁锢,如今龙脉之心归位,我也该去了。” 金色龙影盘旋三圈,最终化作点点金光融入镇龙石,裂缝处的龙纹重新变得完整,甚至比以往更加璀璨。

当第一缕晨光洒落龙脊山时,苏南和郁梦儿站在修复如初的镇龙石前。山脚下的落龙村传来阵阵鸡鸣,村民们正欢呼着庆祝异象消失。郁梦儿突然指着石缝中钻出的嫩芽,那芽尖顶着片金色的叶子,叶脉竟与守护阵图一模一样。

“是龙脉滋养的新生命。” 苏南握紧少女的手,方天画戟的饕餮纹与镇龙石的龙纹同时亮起,“这说明守护阵不仅能镇压邪祟,还能孕育生机。”

离开龙脊山时,巫祝将串用龙鳞串成的手链送给郁梦儿:“贵人,这是山神的恩赐,能驱百邪。往后若是再遇劫难,只需对着手链默念守护咒,山神自会显灵。”

两人行至山口,回头望去,龙脊山的轮廓在晨光中竟化作条沉睡的巨龙,镇龙石所在的位置正是巨龙的心脏,散发着永恒的金光。苏南知道,这不是结束,玄黄大陆的每个角落都可能藏着上古秘辛,而他们的守护之路,才刚刚走到中途。

远方的天际,五域的守护之光与龙脊山的金光交融,奏响了更加磅礴的乐章。方天画戟的嗡鸣、镇龙石的龙吟、百姓的欢歌,在天地间交织成永恒的守护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