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为了让竹马顶替我留学,妻子撕毁我的档案,故意填错信息害我被终身拒签,还将我挑断手筋送进男德学院。
一向疼爱我的岳母却赞不绝口:
「谁让他吃里扒外,我们好吃好喝供着他,他居然要考博去国外找他亲生爸妈,给别人尽孝,谁给我养老?」
妻子也轻哼一声:
「他就是爱慕虚荣,只是发现我替他回绝剑桥邀请,就要和我冷战闹离婚,真让他去了翅膀就彻底硬了!」
「当我老公不愁吃穿,他居然还想抢长赢的前途,是得让男德学院教教他知足。」
一学期后,妻子去机场接留学归来的竹马,破天荒问起助理:
「这么久了,他知错了吗?让他回家过寒假吧。」
她不知道,我早就死在她送我进男德学院第一天。
1
再睁眼,我出现妻子竹马刘长赢的接风宴上。
为了找话题,他们讨论谁混的最惨。
有人笑嘻嘻道:
「还用说吗?肯定是沈峤啊?三年前信誓旦旦考什么剑桥博士,最终学霸人设被打脸,后来在家又考了两年没考上,现在去男德学院了!」
「倒是长赢这个大学霸不声不响成了剑桥博士,有的是年薪千万的公司想招他,羡煞旁人!」
包厢里,众人哄笑一团,肆意嘲讽。
这些人都曾为我打抱不平,说当年要不是刘长赢耍手段,留学的人就应该是我。
妻子林溪雨面不改色,目光却频频看向包厢门口,指尖点着桌面,问助理:
「沈峤也放寒假了吧,就没吵着要回家?」
助理胡说八道:
「男德学院说沈先生不愿意回来,自愿留校,还不停咒骂你和刘先生。」
林溪雨眉间折痕加深:
「一个学期了,居然还没学乖。」
「你告诉他,要是他乖乖打电话来道歉,保证再也没有出国的想法,我可以既往不咎,让他回家过年。」
我自嘲一笑。
她还不知道,我早就死了。
今年考博初试前,我意外发现自己前两次落选,都是林溪雨从中作梗,和她冷战。
千防万防,却没想到她釜底抽薪在签证材料中做手脚,害我被终身拒签。
至此,我再也没可能出国寻找亲生父母,心死提出离婚。
却被她关进男德学院,死于非命。
死后,我才知道她处心积虑不让我出国。
是怕三年前,刘长赢顶替我的成绩留学的事情败露。
回神,刘长赢低头露出额角伤疤,握住林溪雨的双手郑重道:
「他被你送去男德学院肯定很生气,溪雨别怕,我会保护你,打我也无所谓!」
当年,刘长赢和我报考同一大学不同导师。
可最后,导师却宣布选他当学生。
我只是问他怎么回事,他就哭哭啼啼,撞柱以死明志。
所有人都觉得是我考不过就动手,对我嗤之以鼻。
林溪雨满眼疼惜,冷笑道:
「他敢!我让他老死在男德学院!」
众人连忙宽慰:
「长赢,当年要不是看沈峤那么激动,溪雨怕他伤害你,怎么会冲动和他求婚?你放心,溪雨心里只有你,肯定会护着你的!」
我浑身一颤。
当年只有林溪雨说她相信我,让我别冲动,陪我再考。
原来,是怕我找刘长赢麻烦。
众人回想此事,劝道:
「溪雨,沈峤性格太差,根本配不上你,还是长赢适合你,你们青梅竹马,现在又事业有成,别再耽误了!」
林溪雨含糊道:
「长赢还有一学期呢,再说吧。」
她拿出手机,没有来电通知,黑着脸问助理:
「你到底有没有告诉沈峤,他怎么还没给我打电话?」
话音未落,手机嗡地响起。
林溪雨看都不看放到耳边,勾唇一笑。
「沈峤,你——」
电话那头的人却是一口英语:
「林溪雨小姐是吗,有一笔医疗资金要打入您的账户,方便接收吗?」
林溪雨疑惑:
「你是?」
对面柔声解释:
「三年前你尿毒症晚期,你的丈夫沈先生发了999封邮件求我院的医学专家替你主刀,那时专家已经宣布隐退,沈先生亲自坐飞机去找专家,拿出全身积蓄,在雨中长跪一天一夜求他为您治疗。」
「我们从未见过如此情深意重的男人,专家也破例为你主刀。当年专家并未收这笔钱,而转为医疗资金替沈先生存储,现在存储时间上限,原本想返还给沈先生,谁知联系不上了。」
当时林溪雨忽然病倒,状态极差,就算找到肾源,国内也无人敢给她开刀。
我不顾一切,磕到头破血流,跪求国外专家救她。
最后林溪雨成功下了手术台,我喜极而泣。
那时的我没想到,几个月后,我将迎来此生最大的背叛。
在场众人皆是精英,都听懂了。
沉默半晌,才有人感叹道:
「那段时间我们都以为他不管你出国旅游去了,没想到他竟如此深情,没有那个医生你可能真下不了手术台。」
林溪雨攥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冷冷道:
「不需要,捐了吧。」
她挂断电话,冷笑道:
「沈峤只是自我感动而已,长赢就从不会这样道德绑架我。」
「我尿毒症生不如死时,他只是帮我找医生,长赢却决定豁出命救我!」
「长赢为此身体亏空,可沈峤呢,自私自利,因为一点小事就提离婚!」
我嘴里发苦。
明明捐肾救她的人,也是我。
我天生凝血障碍,为了救她,还是不要命上了手术台。
当我醒来,却发现林溪雨对刘长赢嘘寒问暖,不断感恩。
无论我怎么解释,她都觉得我在抢功。
不久后,只是因为我考博初试成绩比刘长赢高,他就要跳河:
「沈峤,为什么我学习总是不如你,你就是我的阴影,现在我还要拖着残废的身体看你留学,不如死了算了!」
一句话,让林溪雨决定帮他顶替我留学。
一切悲剧,由此开始。
气氛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大家举杯,试图缓和气氛。
有人拿出手机来刷短视频,忘记关小音量,电子音冒了出来:
「最新新闻,男德学院模式遭质疑,涉嫌虐待犯罪!」
啪嚓!
林溪雨手中筷子掉落在地。
2
众人凑过去看那条新闻,古怪道:
「溪雨,你送沈峤去的好像就是这家学院吧?」
林溪雨心乱如麻,唇瓣抿得死紧。
刘长赢眼中波光流转,帮林溪雨捡起筷子,用稀松平常的语气道:
「营销号危言耸听罢了。我有朋友就在男德上学,回来以后人沉稳了很多,现在是远近闻名的好丈夫,好爸爸。肯定是因为这种教育模式太成功,动了某些人的蛋糕,买了黑稿罢了。」
众人顿时附和:
「长赢,还是你这个大学霸懂得多。」
林溪雨肉眼可见松了一口气,冷哼道:
「还有受害者采访呢,像模像样的。我看这些所谓受害者就是吃饱了撑的,教训没吃够。沈峤去之前就无病呻吟说自己身体不好,熬不过去,回头他出来没准也会这样抹黑。」
想着,她转头对助理道:
「我看沈峤留校就是因为生活太滋润!以后把他生活费压到最低,饿不死就行。」
助理汗湿后背,忙不迭点头。
我知道他为何慌张。
当初,就是他提议林溪雨将我挑断手筋,送我去男德学院。
进去以后,他除了学费一分钱没交,还让老师特殊关照我。
职工见一分油水没有,就拿我杀鸡儆猴,轮番磋磨。
捐肾后我本来体质就差,又手伤未愈。
当晚伤口感染,高烧不退。
人命关天,工作人员给林溪雨打去电话。
却是助理接听:
「林总说的没错,你还真矫情,喜欢学刘先生装病!」
「还好林总吩咐我别理你,你不知道吧,林总刚给刘先生汇了一百万的生活费,人家才是天作之合,你就等死吧!」
后来,我浑身痉挛,惨死在学院中。
饭桌上的气氛又变得压抑起来。
林溪雨没什么胃口,一顿饭在沉默中吃完。
出门时,刘长赢搂上林溪雨的肩膀,温声道:
「小公主,跑这么快干嘛?我很久没见咱妈了,想她了!」
林溪雨说过,刘长赢五岁时家中破产,从小借住林家,认了林母当干妈。
又说他们只是好朋友,没有过界感情。
可这样的亲昵,真的没过界吗?
见林溪雨迟疑,他又撅嘴撒娇:
「你怕沈峤怪罪是吗?放心,我会很小心,什么都不会弄坏,他发现不了!」
林溪雨一脸无奈,点头称好。
我垂眸苦笑。
她知道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对家有强烈眷恋,约定不让外人进我们的小家。
可刘长赢从来是例外。
家门口,林母扶着轮椅出来迎接刘长赢。
刘长赢嘴甜卖乖,哄得林母大笑出声。
过去三年里,我从没见她这么开心过。
寒暄后,她问林溪雨:
「长赢放假了,沈峤是不是也应该回来了?保姆伺候我一点都不尽心,还是沈峤伺候人比较得力。」
刘长赢当即伏在林母膝上笑道:
「妈,我也可以伺候你啊,我给你捶腿!」
林母连忙按住他的手:
「你这手是搞学术的,金贵!沈峤伺候的好,让他伺候!」
「这外来女婿就是没有自己的贴心。这些年我们家养着他,他却是个白眼狼,一门心思要考博士,找他亲生爸妈尽孝!」
苦涩弥漫心头。
这些年我是全职考博,却不代表我在吃软饭。
我帮课题组做研究,挤出时间就要回去照顾偏瘫的岳母。
给她翻身揉肩按摩,替她做营养餐,忍受她阴晴不定的情绪。
家中开销林溪雨从来不管,都是我一直拿工资垫着。
原来平时对我和颜悦色的岳母,只把我当好用的护工,有诸多怨言。
林溪雨破天荒呵止道:
「妈,少说点,回头沈峤听到又要闹了。」
她转身去找保姆,让保姆收拾出刘长赢的客房。
刘长赢则堂而皇之走进我和林溪雨的卧室。
他一屁股坐在大床上,满眼势在必得。
看见床头那副结婚照时,低声嘲讽:
「沈峤,你一个死人怎么和我斗。」
我浑身一颤。
从饭桌上,他对男德学院的辩解那里我就看出不对。
难道,我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到处乱翻,把卧室弄得一团糟。
终于,他动作一停。
我走过去,愣在原地。
他手上攥着的,是我写到一半的论文。
他眼睛冒光,翻出手机一顿拍摄,随后将我千辛万苦写出来的论文撕成碎片。
身后响起脚步声,林溪雨走了进来,看见一室凌乱。
刘长赢扑进林溪雨怀中,一脸懊恼。
「溪雨,都怪我身体不好,刚才不小心摔跤弄坏了沈峤的论文,我这就粘起来,他不会怪我吧!」
林溪雨微微皱眉,却是关心刘长赢的身体:
「别这么客气,要不是为我捐肾,你怎么会身体虚弱。」
「他天天去实验室都不顾家,我早就不想让他写这破东西,坏了就坏了。」
我的手只能一次一次,徒劳无功地从被扔进垃圾桶里的论文碎片上穿过。
心在滴血。
这可是我不眠不休做出来的实验成果,也是我一生的理想和事业啊。
刘长赢有了底气,拿出口袋里,不知何时从我的行李箱中找到的小金锁。
这是我走失时,身上唯一的东西。
他恃宠生骄道:
「溪雨,我喜欢这个,送我好不好?」
要是以往,林溪雨会盲目答应他所有请求。
这次,林溪雨皱眉,下意识将金锁夺回来,放进抽屉。
做完这些,对上刘长赢诧异的目光,她才回神:
「这是沈峤亲爸妈给他留下的,平时很爱惜,总是擦来擦去。回头发现我乱放,又要闹个天翻地覆。」
就在这时,林母扶着轮椅上来,一脸古怪:
「溪雨,外面有对夫妻,说是来认亲的。」
3
我心头一震。
难道——
林溪雨拉着刘长赢下去。
大厅里,一对气质高贵,衣着不凡的夫妇坐在沙发上。
我心跳如鼓,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
妇人已经控制不住情绪,拿手帕拭泪。
「我和儿子在伦敦大街上被冲散,那时他才五岁,我们找了他二十五年啊,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来,求他和我见一面吧!」
他们颤颤巍巍拿出一张照片。
正是孤儿院时期的我。
见林溪雨眉头越皱越紧,我爸连忙保证:
「我们不是来找他要钱的,相反,是来补偿的,我是全球五百强企业的董事长,以后所有钱都要给他,还在英国购置了别墅和豪车给他!」
刘长赢愣了一下,抓住林溪雨的手,低声呢喃:
「好羡慕沈峤啊,可以找到亲生爸妈,不像我,爸妈早就去世了,我再也没有家人了。」
他眼中泪光浮动,看得林溪雨心碎。
林溪雨忽然拉他上楼,取出那把小金锁,咬牙犹豫。
最终,她郑重将金锁戴在刘长赢的脖子上。
「记住,你在五岁时走失......」
刘长赢压抑面上的狂喜,不住咽口水:
「把沈峤的父母让给我,他会生气吧,还是算了!」
林溪雨斩钉截铁道:
「不让他知道就好了,你比他更需要家人的陪伴。」
下楼时,林溪雨推出刘长赢。
她满眼淡漠:
「沈峤不在,我是沈峤的妻子,当初沈峤冒领了刘长赢的身份,刘长赢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
我父母为难道:
「要不做个亲子鉴定?」
刘长赢却不慌,只是一把将金锁拽了下来,砸在地上。
他眼睛红的滴血:
「五岁时我在伦敦走失,被一对华人夫妇带走,但我知道,我父母就住在伦敦,我被同学骂孤儿,被社会上的人欺负,这些都不重要,我就想回到伦敦,问我爸妈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我发疯一样学习,考上剑桥博士生,可我错了,早知道你们不相信我,我也不要你们这样的爸爸妈妈!」
真是好演技。
细节说得这样到位,我父母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将刘长赢拥入怀中。
母亲更是一把将我的童年照片撕碎,哭道:
「孩子,你竟然是剑桥博士生,我是剑桥的教授啊!想不到没有爸爸妈妈,你也这么坚强,或许这就是我们之间的母子缘分,妈妈不会再怀疑你了!」
我欲哭无泪,只觉得万箭穿心。
爸,妈,我在这里啊。
如果三年前,我能成功入读剑桥,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
明明只有一步之遥,现在却咫尺天涯。
这夜,林溪雨无眠,拿出手机,不断戳进我的聊天框。
4
「对不起,沈峤,你父母来找你了,但长赢他比你更需要亲情,你还有我。」
删除。
打字。
「别赌气了,我让助理明天去接你好吗?以后再也不拦着你读博了,我还会给你买一个实验室。」
检查了几遍,才点了发送。
等了两分钟,我没回复,她变得焦躁,骂道:
「死沈峤,以前明明都会秒回我,脾气真大。」
可林溪雨,我死了,再也回复不了你了。
下一秒,她走向我,我心头一颤。
却越过我,弯腰开始翻起垃圾桶。
一向洁癖的她拧眉,将我的论文一点一点粘起来。
凌晨四点,她给助理打电话:
「看到我给你发的文件了吗?重新打印一份,还有这个金锁,找人给我打造一个一模一样的,现在就去!」
隔天,我父母决定在家办认亲宴,邀请了不少亲朋好友。
林溪雨一直在看手机,有些心不在焉。
「......溪雨,溪雨?你什么时候和长赢结婚生子啊?」
她被推了两下,听到我妈的问话,顿时愣在原地。
我爸还以为她是害羞,笑道:
「长赢都和我们说了,沈峤就是个小人,你是被逼嫁给他的。回头我给他一笔钱,让他和你离婚,你和长赢都跟我去英国发展。」
林母也劝道:
「溪雨,你从小就喜欢长赢,我一直看在眼里,答应吧。」
刘长赢见状,在桌面和她十指相扣,含情脉脉。
「溪雨,我这次回来,其实就是为了和你再续前缘,求你嫁给我!」
在场宾客见状,纷纷起身鼓掌:
「答应他,答应他!」
全世界都在祝福他们。
这次,林溪雨肯定也会纵容吧。
可林溪雨却重重甩开刘长赢,冷脸道:
「我看你们都疯了吧?在国外把脑子都给呆糊涂了!」
气冲冲出家门口时,刘长赢追上林溪雨,失控质问。
「溪雨,你以前明明是喜欢我的,当初你能为我接近沈峤,让他无心学习,现在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
林溪雨摇头:
「长赢,多年前的事情,别再说了。」
刘长赢见她态度坚决,忽然捂着左腰,悲戚道:
「溪雨,我只求你一件事,你要是答应,我就再也不纠缠你。」
林溪雨脚步一顿。
「医生说我肾气衰弱,以后很难有孩子了,我身子又弱,恐怕只能活个十几年,求你试管给我生个孩子,让我爸妈有个寄托,可以吗?」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无耻。
林溪雨艰难把目光从他苍白的脸色上移开,毅然道:
「不行!我只是让沈峤去男德学院上个学,他都气得不回家了。当初你给我捐肾的恩情,这些年让你出国留学早已还清。」
「要是他发现我和你生孩子,后果我承担不起!」
说完,林溪雨坐进车内,对助理道:
「去男德学院。」
握着方向盘的助理手心出汗,颤声道:
「林总,沈先生昨天说了,不想见你,还是别去了吧。」
林溪雨拧眉:
「现在你都可以管我了?」
助理噤声。
不多时,林溪雨站在男德学院门外。
她低头看手机,聊天框依旧只有昨天她发出去的那条消息。
秀眉微皱,又耐心发送了一条:
「我现在就在你们学校门口接你,等你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影西斜。
林溪雨站了很久,小腿都在打晃。
助理冲上来,想劝她回去。
林溪雨却一把推开他,直接冲进男德学院的大门。
「诶,你谁啊!」
保安大声呵斥。
正在争执时,一个老师模样的人问林溪雨来干什么。
听见她要找沈峤,那人愣住:
「沈峤早就死了,尸体你们都领走了啊!」
第2章
林溪雨浑身一颤,脸色白的几乎就要晕倒。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逼问道:
「你再说一遍。」
5
我也有些疑惑。
活活病死后,我的灵魂就脱离了身体。
再有意识,就已经在刘长赢的接风宴上。
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谁将我的尸体领走了?
助理眼神飘忽,当即指着老师斥责:
「你不要胡言乱语,这么正规的学院,怎么可能出现伤亡事件,你真是这所学院的老师吗?」
他只是稍微引导了话题,林溪雨就想到什么,冷笑一声。
「呵,想不到学院内部也有叛徒,难怪外面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
她一脸高傲看着老师,问道:
「沈峤给了你多少钱,让你骗我?装死,亏他想得出来,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吗?」
老师一脸莫名其妙:
「沈峤身上哪有钱啊,要是有钱,他也不至于买药钱都掏不出来!」
生怕林溪雨发现蛛丝马迹,助理抢话道:
「林总可是林氏集团总裁,给沈先生每个月两万生活费,怎么可能没钱买药——」
林溪雨沉了脸:
「装得还挺像,还知道编细节,行了!你告诉我沈峤宿舍在哪里,我自己去找他!」
闻言,老师无奈指了指宿舍楼的方向,报了个数字。
嘴里嘟囔道:
「自从新闻被曝光后,都没人敢来报名,学院的人早就迁去别的城市发展,也就留我看家了,结果竟然遇见了疯子,真晦气。」
另一边,林溪雨只以为是寒假期间,职工都回家放假了,所以才一派清寒。
她冷得打了个喷嚏,双手抱臂搓了搓,嘴里埋怨道:
「沈峤也真是的,非要和我赌气,这么冷的环境,他怎么受得了。」
下一秒,她找到我的宿舍,推开门欢喜道:
「沈峤,我来了——」
可屋内,一片死寂,毫无人味。
林溪雨打开灯。
宿舍虽说是单人间,却极其狭小,只够放张床,一览无余。
最让人觉得可怖的是。
血。
床单,墙壁,目之所及全是暗色的血。
活像进入了什么恐怖片的拍摄现场。
空气中也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这场面,让我想起了自己那绝望又黑暗的一天。
被送进男德学院后,我因为手筋被挑断,拿不起校规诵读,就被当众拿着棍棒毒打一顿。
手上伤口崩开,溅射状的血迹将我的白衬衫染红。
才一天,我因为是课堂上表现最差的人,被抽鞭子,或者电击惩罚,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我不是没有央求过,告诉他们我手筋被挑断,求他们先送我去医院,回来后我愿意接受教育。
他们只是嘲讽一笑:
「还想去医院?你老婆一分钱都没给我们,难不成要我们给你垫钱?」
当晚我伤口感染,高烧不退,浑身抽搐。
眼前,一切都历历在目,让我下意识感到畏惧。
跟随在后的助理咽了咽口水。
林溪雨扭头看他,目光深沉阴冷。
「王冲,看你做的好事。」
6
我能感觉到助理身上散发着恐惧的味道。
他居然在害怕。
可当初,为什么又非要置我于死地呢。
林溪雨却忽然唇角一勾,幽幽道:
「谁让你每个月给他那么多生活费,他为了躲我,竟然弄来这么多假血吓唬我,你也不管管他!」
她轻叹一口气,走出宿舍。
宿舍楼外,老师对她道:
「我都说了吧,沈峤已经死了。」
林溪雨只是用一种你还在演的表情看着他。
「想不到你演技还挺好的,你告诉沈峤,我真的差点就被他吓到了,让他出来吧,别躲了。」
老师满脸不敢置信:
「他真的死了,来学院第一天就死了,你们家都派人把尸体领走了!」
他说得很真挚。
林溪雨耐心告罄,冷哼一声:
「你就护着他吧,等我找到他,就办理退学,再也不给你们学院送钱了。」
说完,她气冲冲离开。
助理长舒一口气,连忙跟上去。
车上,林溪雨手托着下巴,一脸沉思的模样。
她忽然问:
「王冲,你说沈峤会躲在哪里?」
助理哪敢说话,含糊道:
「不知道啊,我这就去查沈先生的行踪?」
林溪雨嗯了一声,补充道:
「无论天罗地网,都给我找到他,但是切记,别伤着他。」
就在这时,刘长赢打来电话:
「溪雨,你出去一天了,还不回来吗?妈一直在家等你呢。」
林溪雨这才注意到暮色四合,当即露出了愧疚的表情。
回到家,林母和刘长赢正等着她。
林母伸长脖子往林溪雨身后看,皱眉问:
「你不是去接沈峤了?人呢?」
林溪雨忽然说不出话,咽了下口水,才说:
「哦,他不愿意回来,别管他。」
她看向刘长赢,皱眉问: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用陪你爸妈?」
刘长赢上前一步,亲亲热热地握住林溪雨的手,温和一笑:
「溪雨,我是来特意向你道歉的,今天是我太着急了,我不对。以后,我只把你当妹妹,我们兄妹相称!」
「沈峤不愿意回来的话,不然让我去劝劝?我们都是男人,比较说得来。」
他表现得温文尔雅,善解人意。
瞬间,林溪雨心防被击溃,从冷脸变得惭愧:
「对不起,今天我说话也有点难听,破坏了你的认亲宴。」
看着两人逐渐变得和乐融融的气氛。
我只觉得可笑极了。
刘长赢还真会拿捏林溪雨,难怪我一次次输给他。
餐桌上,林母给林溪雨夹了一筷子牛肉,两眼一翻不耐烦道:
「溪雨,你不是说那个男德学院很好吗?进去的人都会变乖,怎么这个沈峤脾气还越来越大了?」
林溪雨微微皱眉,破天荒维护我:
「还好吧,他只是赌气而已,过两天就回来了。」
然后,她问刘长赢:
「长赢,你什么时候和你爸妈去英国。越早越好,不如明天?」
7
刘长赢捏着筷子的手用力到发白。
表面上,却是云淡风轻:
「我父母还想在国内多呆一段时间,想看看我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是怎么样的。我知道,你怕沈峤伤心。放心吧,我会带着父母避开沈峤的。」
他一口一个我父母,说得无比自然,却像一刀一刀戳在我的心口。
本来,这些属于我的亲情唾手可得。
可现在,却成为我永远的遗憾。
林溪雨点点头,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刘长赢主动聊起自己留学时发生的事情,笑道:
「溪雨,你还记不记得,我刚出国那段时间,你每天都要给我发99+的消息,我同学都以为是女朋友查岗呢!」
「后来还是我劝你工作,你才缩减到了每天十条。」
林溪雨握着筷子的手轻颤一下,自言自语道:
「有这么频繁吗?」
刘长赢温和道:
「有,溪雨,要不是你的鼓励,我都怕自己坚持不下去呢。」
林溪雨却不知想到了哪里,抬头问:
「只是一个学期没给他发消息,他就这么生气?」
不等刘长赢回答,她忽然拿起自己的外套,就要往外走。
林母问她去哪。
她强颜欢笑:
「我还想去男德学院找找沈峤,估计他这次是真生气了,老是已读不回。」
助理极力阻拦:
「林总。天这么黑了,男德学院的工作人员应该都下班了,要不明天一早再说?」
刘长赢脸黑,下一秒,却温和笑了:
「没事,我陪溪雨去吧。」
只是刚一出门,他忽然脸色一白,直接倒在了地上。
林母大声呼喊:
「溪雨,溪雨,快送长赢去医院啊!」
林溪雨也顾不上别的,惊慌失措地将刘长赢送去医院。
一路上,她紧紧握着刘长赢的手。
人真正的想法,总会在一些小细节上体现出来。
刘长赢在她心里,到底是不一样的。
哪怕医生再三申明刘长赢什么事情都没有,她还是一脸担忧:
「医生,他曾经做过肾脏捐赠的手术,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啊?」
医生闻言一愣:
「缺少一个肾脏身体虚弱是很正常的,好好照顾病人就好了。」
当晚,林溪雨直接趴在刘长赢的病床边睡着了。
然后,我看见刘长赢拿起手机,给王冲发去了消息: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把沈峤的痕迹处理干净了吗?溪雨到男德学院到底看见了什么?」
王冲回的很快:「刘先生你放心,林总没发现什么,但是现在她执意要寻找沈峤,誓不罢休,我怕她调查发现端倪......」
刘长赢无语:
「毁尸灭迹,还用我教你?我帮你拖了一晚上,你自己想办法!」
原来。
我的死真的和他们有关。
原来是刘长赢买通了王冲,授意王冲将我扭送进男德学院,故意害死我。
我气得浑身发抖。
他明明都顶替我留学了,也获得了林溪雨的偏爱,为什么还是不满足,非要置我于死地?
隔天一早,助理冲进病房,对林溪雨道:
「林总,我找到了沈先生的踪迹!」
8
林溪雨眼神一亮,急忙道:
「他在哪?」
助理吞吞吐吐,似乎有难言之隐一样:
「林总,您自己看看吧。」
他递来一个文件夹。
林溪雨飞快打开,看见里面的内容后,微扬的唇角瞬间拉平。
原因无他。
文件夹里有几张照片。
无一例外,全都是我混迹各种声色犬马之地,搂着各种各样身材火辣的美女的照片。
这怎么可能。
助理轻叹一声,面不改色道:
「沈先生跟一个女孩回乡见父母了,需不需要我去接他回来?」
下一秒,文件夹飞了过来,直接砸中他的肩头。
林溪雨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眼底一片血红。
「我让他学男德,他倒好,反而更不守男德了!」
刘长赢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翻身下床捡起文件夹,柔柔道:
「不可能吧,沈峤那么爱你,不可能会这么快移情别恋的。他肯定只是想让你吃醋,溪雨,我陪你去找他吧?」
见他如此善解人意,林溪雨满脸动容。
良久,她摇了摇头,赌气道:
「不找他了,找他这种没心肝的人干什么。」
好巧不巧,林溪雨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好,我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你爱人沈峤的骨灰已经烧制好了,麻烦取一下。」
林溪雨攥拳,捏得咯吱作响,皮笑肉不笑道:
「我这就来。」
我心中一片悲戚。
她正在气头上,现在听到我的骨灰烧纸完毕,肯定只会觉得是我的计划。
果不其然,赶到殡仪馆后,林溪雨将我的骨灰罐拍倒在地。
犹觉不解气,她在我的骨灰上踩过。
这阵仗看得工作人员目瞪口呆。
「你这是?!」
林溪雨只是讽刺一笑:
「你告诉沈峤,别再演戏了,太拙劣!既然他想要装死,有本事继续装下去,我看他到时候没钱了怎么求我!」
说完,她转身就走,送刘长赢回了医院。
刘长赢原本想说自己病愈,又怕好的太快引起怀疑,于是点头称好。
却没想到,我父母早在病房中等候。
看见刘长赢回来,我妈扑上去上下检查了个遍,哭道:
「儿子,你怎么了,听到你晕倒了,可吓死妈妈了!」
我爸也一脸凝重:
「是不是捐肾后遗症?你放心,爸爸就算花再多的钱,也会治好你,我已经包了专机,带你去国外看病!」
两人如此关心刘长赢,连带着对林溪雨有了几分不满。
我妈直接甩出一张支票,冷冷道:
「林小姐,我感谢你家对长赢这些年的照顾,这一千万,是你们家的辛苦费,只是你一直将他当佣人,后来让他捐肾,把他当备胎的举动让人不齿,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
看着这张巨额支票,林溪雨脸色有些难看。
她张口,说不出一个字。
扶着轮椅的林母悄悄拉住她,借口有话要说。
一到楼梯间,就笃定道:
「溪雨,你是不是后悔了?沈峤的父母真的不错,你直接让给长赢,我看着都不舒服。」
想不到林母还有为我说话的一天。
我有些愣怔。
接下来,就听到林母埋怨:
「这些年你供长赢出国读书赚钱,废了不少心,却死活不愿意和长赢结婚,这下我们家不是亏大了,打了水漂。要不然告诉沈家父母实情?这样沈峤高兴,我们家也能乘着亲家的势力再上一层楼。」
原来,还是看中我父母的人脉罢了。
擦肩而过的护士小声聊着八卦:
「刚才有个女孩子要给自己男朋友换心,假装自己出轨,看她男朋友骂她的样子真让我难受,这女孩太深情了!」
另一个护士小声道:
「我都见惯了!三年前,有个男的凝血障碍,为了给他老婆捐肾差点死手术台上,还专门飞去国外求了这方面的专家主刀,也把我们感动坏了!不过那人虽然活了下来,但是身体损伤很大,估计也活不了几年了。」
9
林溪雨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死死抓着护士逼问:
「你说的那个捐肾的人,叫什么名字?」
护士回忆了一下:
「好像姓沈。你是?」
林溪雨脸色惨白,手忙脚乱掏出电话打给一个人。
「当初给我捐赠肾脏的人,是不是沈峤?!」
捐赠中心的人愣了好一会儿,委婉道:
「这个不能说,保密。」
在林溪雨再三要求下,捐赠中心的人无奈承认:
「是,当初沈先生怕你不答应,专门让我们瞒着你,不过听说后来手术成功,你们还完婚了,祝你们幸福。」
林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露出了震惊之色:
「原来那肾是沈峤捐赠的,可长赢怎么——」
她话音未落,林溪雨已经气冲冲赶回病房。
却意外在门口和警察撞上了。
警察一脸严肃:
「林溪雨是吗?男德学院彻底被查封,你的丈夫沈峤因为男德学院的教育致死,我们是来了解详细情况的。」
林溪雨长睫轻颤,攥拳道:
「不可能,沈峤他还好好的!」
警察皱眉,将林溪雨带回警局。
他们拿出自己手上拍摄的证据:
「在男德学院,我们提取了你丈夫的血迹,通过负责人的口供,确定了你丈夫在去年九月份死于男德学院,据负责人所说,你已经将你丈夫的尸体带回去了。」
林溪雨瞳孔缩小到了极致,像失去了灵魂的人偶一样,只会傻傻地摇头:
「不,我不知道这件事,我以为他一直都在学院里好好学习。」
警察皱眉,觉得她没有完全交代。
良久,林溪雨颤声道:
「助理,我的助理王冲全权负责这件事,他应该知道内情。」
警察对视一眼,走出屋去调查。
我的灵魂不能离开林溪雨超过十米远,只能百无聊赖陪她在警局等。
我看着她双手死死抓着衣角,将衣角蹂躏的全是褶皱。
林溪雨一夜未眠,红血丝爬上她的眼球。
她却只是定定看向警局门口,是不是问警察:
「调查有眉目了吗?」
如她所愿,没一会儿,警察就带她去找我。
一听到去找我,林溪雨目光一亮:
「我就说他没事的,对吧?」
可目的地,是林家别墅。
林溪雨亦步亦趋地跟着警察,看着警察打开自己地下室的大门。
地下室存放的都是一些杂物,平时林溪雨从不下来,微微皱眉。
「你们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这里不可能藏人的。」
警察只是带着她走向地下室深处的一台卧式冰柜。
打开。
里面有丝丝缕缕冻结的血水。
从霜的形状上来看,里面曾经放过一个很大的东西。
我愣在原地。
因为我感觉的到,这里面有我尸体的气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原来我的尸体一直偷偷藏在我家冰柜里。
林溪雨脸色惨白,她不敢相信那个可能性:
「这只是我家放冻肉的冰柜,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警察冷声道:
「这是你的助理王冲告诉我们的,前天他的尸体被运出来送往火葬场火化,殡仪馆工作人员说你将骨灰打翻,他们将无主骨灰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已经找不回来了。」
10
林溪雨忽然双腿一软,几乎晕倒。
她的神情憔悴到了极致,眼眶通红。
一次次想要爬起来,走向冰柜,却又软倒。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滑落。
却没有发出任何东西。
就好像真的很难过一样。
或许,她真的曾经爱过我吧。
可是,已经太迟了啊。
警察又道:
「王冲还指控了刘长赢,称是刘长赢让他将人送去男德学院的。」
林溪雨蓦地抬头,此时,满眼恨意,几乎滔天。
从牙关硬挤出来几个字:
「刘,长,赢。」
在林溪雨的帮助下,他们很快找到了刘长赢。
刘长赢想不到自己的事情会这么快败露,面露不甘。
我父母维护道:
「不可能,我儿子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警察先生,麻烦你们再调查一下。」
林溪雨只是脸色惨白道:
「对不起,叔叔阿姨,我骗了你们,刘长赢,根本不是你们的儿子。」
我父母顿时愣在原地。
林溪雨一字一句,说出了来龙去脉。
最后,她惨白着脸看向刘长赢:
「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家对你不薄啊!」
刘长赢见大势已去,放声大笑:
「还不是因为你蠢啊!我从小寄人篱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我本应该是天之骄子,应该是你们跪舔我,我才应该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
「可那个沈峤却处处压我一头,明明只是孤儿院的孩子,凭什么能考的比我好?我不服气,我看不惯他!」
「明明一直喜欢我的你,为什么可以为我接近他,为什么后来又对他偏心,真的和他谈起恋爱了?为什么他要把我的一切都抢走?」
「我就是看不惯他,不想看他好过。所以他的学历,他的妻子,他的父母,我全都要抢到手!」
我一阵心寒。
想不到世界上会有刘长赢这种自私的恶人。
明明一切都是我自己考努力得来的,他却说我抢他的。
我的父母却已经彻底疯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
他们还没高兴两天,却被告知,这个所谓的儿子是杀了自己儿子的仇人。
我妈疯了一样扑上去,拽着刘长赢的领口哭号:
「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啊!」
眼看着冲突升级,警察将刘长赢带走。
家中只剩下了林溪雨,林母,以及我的父母。
看着我的母亲瘫坐在地,林溪雨满脸不忍,弯腰想将她拉起来。
却被重重甩了一巴掌。
「都怪你,要不是你,三年前我就能和自己儿子相认,我的儿子就不会死!」
林溪雨泪如雨下,怎么擦都擦不干净,默默承受我妈的打骂。
最终,刘长赢终身监禁。
我父母创建了基金会,帮助走丢的孩子回家。
而林溪雨在我的墓碑前自尽。
唇角还带着浅浅的微笑。
眼看着她的灵魂就要追上来,轮回之门开启。
我不再回头。
【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