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夜,北风呼啸,大雪纷飞。
宽敞豪华的车里,只有我和贺靖霆两个人。
五年中,我已记不清有多少次,贺靖霆这样对待我。
贺靖霆,是我的老公。他大我七岁。
对他,我不能有任何的反抗,也不能有任何的怨言,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无条件地满足他。
因为在贺靖霆的心里,我是那个夺走他未婚妻生命的恶毒女人,不仅如此,我还夺走了他未婚妻的心脏继续在这世上苟活。
是的,我的心脏不是我自己的,是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我姐姐的。
而贺靖霆的未婚妻,正是我的姐姐。
我害死了他的挚爱,他能不恨我么?
讽刺的是,我姐姐死后,贺家二老为了能和余氏在生意上强强联合,逼迫他娶了我做他的妻子。
我永远记得,新婚之夜,贺靖霆满脸憎恨地对我说:余欢,你夺走了我爱人的心,我却无法送你去坐牢。你要明白,我娶的不是你,我娶的是我爱人的心。你既然嫁给我,你就要为你自己赎罪。
赎罪。
我何罪之有?
他不知道,我愿意嫁给他,任由他折磨我,从来不是为了赎罪,而是我一直都默默爱着他。我始终心存幻想,幻想他有朝一日能喜欢上我。
他更不知道,我因为我姐姐的这颗心脏,即便我姐姐死了,我都要替她守着她的谎言。
心满意足后,贺靖霆像扔垃圾一样把我的衣物扔在我的身上,他甚至连一个字都懒得跟我说。五年了,他每次都是这样。
汽车疾驰在风雪中,好似一头咆哮的兽,恨不得将这风雪交加的黑夜吞噬。
没过多久,车子在一家纹身店门口停下。
贺靖霆面无表情地打开车门,语气冷得似冰,“下车!”
我怔了一下,随即向后蜷缩着身体,“靖霆,你要对我做什么?”
贺靖霆耐性尽失,直接把我拖进了纹身店。
很快,几个身强体壮的女人将我控制住,我无处可逃。
贺靖霆命令女纹身师傅,“在她的胸口纹上‘贺靖霆’三个字,不要给她打麻药。”
一瞬间,我惊恐万分,拼命挣扎,“贺靖霆,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不可以!”
贺靖霆狠力箍住我的下颌,黑眸凛冽如刀,没有丝毫的怜惜,“余欢,我爱人的心脏在你身体里,我要让我的名字和我爱人的心脏靠在一起。你若不想让我的名字纹在你的胸口,那你把我爱人的心脏还给我!”
我愕然,一颗心仿佛刹那破碎成灰。
贺靖霆要我把我姐姐的心脏还给他。
原来,这个我深爱了十多年的男人没有一天不希望我去死。
在他的眼里,我怎么配拥有我姐姐的心脏?我只配去死而已。
身形单薄的我抵不过她们的强悍,我放弃了抗争,像个死尸般躺在那张冷冰冰的床上,任由冰冷锐利的器械刺进我的胸口,鲜红的血顺着我的如芳蔓延,滴滴答答溅在地板上,发出绝望的残忍声响,散发着浓烈的腥咸气息。
我痛到麻木,泪水淹没了我的脸。
我都没有告诉贺靖霆,我的心脏近来频繁出现排异反应,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抗排异药物逐渐在失效,医生说,我快死了,活不到明年夏天我过生日。
高烧不断、体弱乏力、食欲不振、关节疼痛......我姐姐的这颗心折磨了我五年,也让我在贺靖霆面前忍气吞声了五年。事到如今,她终于要离开我了,可能她不甘是我做了贺靖霆的妻子吧,所以,她决定把我也带走。
其实,我不欠他们任何人。
此时此刻,我已彻底醒悟,我所有的坚持不过是镜花水月,终将灰飞烟灭。
贺靖霆的名字已经刻在了我的胸口,我艰难地抬起手,一点一点触摸着那渗进我血肉的三个字,疼得我连连倒吸着冷气,牙齿都在打颤,指心都是湿热的血。
昏黄的灯光下,贺靖霆一声不响地抽着烟,他还是那么地好看,缥缈的烟雾笼罩着他颠倒众生的俊颜,尊贵英凛得让人不敢接近。
我认输了,我承认自己永远都接近不了他,他不属于我。
我能带走的,除了他刻在我胸口上贺靖霆这三个字,还有我姐姐的谎言。
也好。不枉我爱他这么久。
霆哥,是时候对你说再见了。
良久,我强撑着气力虚弱地开口,“靖霆,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