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也是有妈妈帮扶着，四处帮他补漏洞、善后，才慢慢打开了局面。
既然如此，那么趁一切还没开始，干嘛不现在就跟他们划清界限，自己独自做大呢。
王艺文想好了对策，安心地睡了。
孔美芳得到了老公的承诺，还有点自责：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他了？王海东不靠谱是真的，可村里人想看热闹的多了去，以前比这更离奇的传闻都有过，还说他为了争女人把情敌杀了要被枪毙呢，果然小孩子的话是不能听的。
王海东一夜则在想明天怎么把孔美芳忽悠过去。
是夜，一家人同床异梦。
第二天，王艺文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不见了爸妈的身影，有点懊恼，自己没在旁边提醒，妈妈很可能就被爸爸忽悠了，这五岁的身子啊，还是不太行，瞌睡就是多。
连忙起床出门，见妈妈正一如既往地在院子里洗一大家子的衣服。
奶奶正在厨房里，听到院子里的动静，立刻出来。
看着王艺文，试探着：“昨晚睡得好吧…”
王艺文知道奶奶的意图，想问又不敢问关于太爷爷太奶奶的事。
就说道：“太爷爷太奶奶跟我说了一夜话，刚刚快天亮了才睡着了。”
王老太吓得抖抖地：“说啥了？”
“说得多呢。”王艺文四处看看，“我爸呢？”
“跟你爷爷一起去街上买肉了。昨天你挨了一巴掌，就赚回了一顿肉吃，你一点也不亏。”王老太说。
我是一顿肉就能买通的人么？
只要把妈妈从这个家解放出去，我有吃不完的肉。
渣爸果然没敢回来见妈妈，爷爷是一个人回来的。
真是无话可说，竟然一大早起床溜了。
“在镇上遇见工业办的王主任，跟他说了海东工作的事，海东跟他谈去了。”王元龙说。
“那太好了。”王老太顾大萍这下底气又足了，拉下脸对孔美芳说，“听到了吧？我没瞎说吧。这么大的人了，听了孩子几句胡话，就胡思乱想。昨儿个我和老头商量了一夜，早上又把海东教训了一通，他也说从此要改邪归正，好好工作。你也要支持他，不能再疑神疑鬼。”
孔美芳没说话。
“机械厂不是在建职工宿舍吗，爷爷你去打个招呼，给妈妈要一间，下半年正好我要去镇上读书。你们得空的时候也可以去坐坐，奶奶你年纪大了，一楼方便。”
王艺文想好了，现在逼妈妈与渣爸分开有些困难，还不如先把自己和妈妈后路安排好。
反正爸妈没领证，办不办手续区别不大。
现在要做的就是给妈妈洗脑，让她不要对爸爸再抱任何希望，经济独立起来，以后自己独自做大，再不要扶持他。
最主要的，不能再被奶奶奴役，做那个家免费的保姆。
渣爸这一走，一定逃得远远地，至少会想方设法不让妈妈找到他，毕竟，离婚、领证都不是他愿意的，最主要是他压根就无法做到。
“你一个小孩，操这心干啥？村头就有学校，你去啥镇上啊！”爷爷一回来，奶奶有人撑腰，又开始没好气。
王元龙倒是一愣，这孩子去镇上读书也好，毕竟远离了村里的这些小孩，再也没人在她面前嚼舌头了。
就道：“小文真上进，还知道要去镇上读书。好啊，爷爷这就去打招呼。”
这时候，乡镇工厂的负责人大多是从各个村里的干部选拔上去的。王元龙做了很多年村长，每年有许多次上镇里开会的机会，认识了不少人。
只要舍得花点钱，大家都会互相给点面子的。
何况机械厂这次扩建，是因为国家大力提倡振兴乡镇企业，镇里划了很大一片地，建了厂房和宿舍。孔美芳是机械厂的会计，要个宿舍也不算难。
而且，机械厂里的职工，除了一些领导干部，其他大部分人并没有要宿舍的愿望。
因为厂里的员工几乎都是附近乡镇的，这时候改革开放刚起步，老百姓的家庭条件还未改善，甚至连多余的被褥都没有，而且家家都有农田，白天上班，下班后还要回家种地。
所以，厂里的宿舍并不紧张。
但王老太一直在犹豫，动不动就骂骂咧咧地：“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孩子住外面，像话吗？”
“奶奶，那爸爸成天在外面，你怎么允许的？”妈妈不敢反驳，王艺文可不怕。
“你爸是男人，女人在外面勾勾搭搭怎么行？”顾大萍没好气，这小崽子，自从被自己扇了一巴掌晕过去后，现在似乎把自己恨上了，自己无论说什么话，她都要凑上来反几句。
而且动不动就拿太爷爷太奶奶说事，关键说得煞有其事的，那些话压根就不是她一个五岁的小孩说得出来的。
顾大萍听到她开口，现在都有点瘆得慌。
仿佛死去的公公婆婆一直在盯着自己。
“妈妈没在外面勾搭啊，倒是爸爸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你这崽子，这话可以乱说的吗？你再乱说，不让你去镇上读书了，不然被镇上的人听了去，你爸可要坐牢的。”顾大萍吓死了，这小祖宗那天晕过去干脆醒不来倒好了。
“你不造妈妈的谣，我也不会说爸爸啊。”王艺文面无表情地说。
这小兔崽子，真像被太爷爷太奶奶附了体，这老气横秋的样子，哪像五岁的孩子？十五岁的都没她老练。
“那好，我也不说你妈妈，你记得也不要再说爸爸生孩子的事了，不然被有心人利用，你就没爸爸了。”顾大萍就这样跟孙女达成了“共识”。
有没有爸爸无所谓，现在也只是顶个名，有也等于没有。将来更不需要，没有爸爸，还没有灾难。
没几天，孔美芳下班回家喜滋滋地，说拿到宿舍钥匙了。
王艺文看到奶奶终于眉头皱了皱。
一直担心奶奶不肯轻易放妈妈自由，毕竟妈妈承担了大量的家务活，工资一分不少全部上交给她。
现在她们娘俩出去独立住，工资肯定不可能全部上交了。
这么多年儿媳一直被自己拿捏得死死地，现在…
顾大萍越想越不是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