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雨滴敲打着温婉公寓的窗户,节奏如同她纷乱的心跳。她整夜未眠,手中的银质胸针被摩挲得发亮。祁天离开后,她上网搜索了所有关于他的信息——祁氏集团继承人,金融界新贵,身家百亿的黄金单身汉。每一条信息都在提醒她,他们来自两个世界。

手机屏幕亮起,是林晓的信息:"你还好吗?需要我过来吗?"

温婉回复:"我没事,想一个人静一静。"

放下手机,她走到工作台前,看着未完成的设计稿。周氏珠宝的订单已经婉拒,但生活还要继续。她拿起铅笔,却发现自己无法集中精力。纸上不知不觉画满了祁天的轮廓——他专注听她讲解设计时的侧脸,他背对着阳光向她微笑的样子。

"骗子..."温婉轻声自语,却发现自己语气里愤怒少,失落多。

门铃再次响起。温婉透过猫眼看到一位快递员,手里捧着一大束白色郁金香。她开门签收,花束中没有卡片,但她知道是谁送的。

接下来的三天,每天都有不同的花束送达——第二天是淡紫色的风信子,第三天是粉色的芍药。祁天遵守承诺没有出现,却用这种沉默的方式表达着坚持。

第四天清晨,温婉终于下定决心。她拨通了祁天的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温婉?"祁天的声音透着疲惫和期待。

"我想见你,"温婉深吸一口气,"今天下午两点,工作室见。"

温婉提前半小时到达工作室,发现门口放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里面是她最爱的那家甜品店的提拉米苏。她嘴角不自觉上扬,又迅速抿住。

祁天准时出现,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色西裤,没有往日的精英气场,反而多了几分紧张。他站在门口,等温婉示意才走进来。

"坐吧。"温婉指了指工作台对面的椅子。

祁天坐下,双手交握放在桌上:"谢谢你能见我。"

温婉直视他的眼睛:"我需要知道真相。从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吗?咖啡厅的相遇?"

"不,"祁天摇头,"那真的是意外。我那天确实是被父亲逼去相亲,但看到你后,我...临时起意撒了谎。"

"为什么帮我?工作室、周氏的订单..."

祁天向前倾身:"起初是出于好奇和好感,后来..."他停顿了一下,"后来是因为看到你为梦想拼搏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最初的自己。"

温婉皱眉:"你?祁氏太子爷也会有梦想?"

"我学金融是因为喜欢,不是为继承家业。"祁天苦笑,"但毕业后直接被父亲安排进集团,所有决定都要符合'祁氏继承人'的身份。直到遇见你,我才记起什么是为自己而活的感觉。"

温婉沉默片刻:"你知道我最生气的是什么吗?不是你隐瞒身份,而是你剥夺了我证明自己的机会。我本可以靠实力赢得周氏的订单..."

"你确实靠的是实力!"祁天急切地解释,"我只是牵线搭桥,决定权在周氏。李明后来告诉我,你的设计是他们见过最有灵气的。"

温婉摇头:"但过程不纯粹了。"她抬起头,眼中闪着倔强的光,"如果你真的尊重我,就该让我靠自己的双脚站起来。"

祁天深深地看着她:"你说得对。我道歉。"他站起身,"我会撤回所有安排,包括工作室。你可以重新找地方,按自己的方式发展。"

温婉没想到他这么干脆,一时语塞。看着祁天转身要走,她突然开口:"等等。"

祁天回头。

"工作室...我可以继续租用,但必须按市场价格。"温婉咬了咬唇,"我会分期补足之前的差价。"

祁天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好,按你说的办。"

接下来的两周,温婉和祁天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祁天每周会来工作室一两次,以租客身份讨论空间使用问题;温婉则专注于新设计,准备参加一个独立设计师展销会。

这天下午,温婉正在整理展品,祁天带着合同过来:"新的租赁协议,按市价计算。"

温婉仔细阅读条款,惊讶地发现非常公平:"谢谢。"她签完字,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能帮我看看这个展位设计吗?"

祁天绕到她身后,俯身看电脑屏幕。他身上的古龙水气息萦绕在温婉鼻尖,让她心跳加速。两人讨论着展位布局,不知不觉靠得越来越近。

"我觉得色彩可以更明亮些,"祁天指着屏幕,"像你的设计一样有活力。"

温婉转头想回应,却发现他们的脸近在咫尺。她能看到祁天睫毛的弧度,闻到他呼吸中淡淡的薄荷味。时间仿佛静止了,两人的目光交汇,谁都没有移开。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一刻。祁天直起身,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抱歉,我得接这个。"

温婉点头,趁他接电话时深呼吸平复心跳。她听到祁天用严肃的语气说着"季度报告"、"董事会"之类的词,提醒着她他们之间的鸿沟。

挂断电话后,祁天神色凝重:"我得回公司处理点事情。"他走到门口又停下,"温婉,周末有空吗?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温婉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

4. 特别的约会

周六早晨,祁天开车来接温婉。让她意外的是,他没有带司机,自己开着一辆低调的沃尔沃,而不是想象中的豪车。

"我们去哪?"温婉系好安全带问道。

"秘密。"祁天神秘地笑笑,"不过可以透露一点,和你的事业有关。"

车子驶出城区,来到郊外的一个小镇。祁天停在一栋老式建筑前,门口挂着"传统首饰工艺博物馆"的牌子。

"这里收藏了许多民间珠宝工艺,"祁天解释,"我想对你的设计会有启发。"

温婉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下车。博物馆虽小,但藏品丰富,从苗族银饰到藏族天珠,每一件都凝聚着匠人的心血。祁天安静地陪在她身边,只在必要时补充一些历史背景。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温婉惊讶地问。

祁天微笑:"做了一点功课。"

在一件精美的掐丝珐琅胸针前,温婉驻足良久:"这种工艺现在很少见了..."

"后面有工作坊,"祁天轻声说,"我预约了体验课,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温婉惊喜地点头。在工作坊里,一位老师傅教他们基础的掐丝技巧。祁天的手指修长灵活,很快就掌握了要领;温婉则专注于设计图案,两人合作完成了一枚小小的银杏叶胸针。

"送给你。"温婉将成品递给祁天,"感谢今天的安排。"

祁天珍重地接过:"我会好好珍藏。"

离开博物馆时已是黄昏,祁天提议在小镇上吃晚餐。他们找到一家家庭餐馆,点了当地特色菜。在温馨的氛围中,两人聊起了各自的童年。

"我父母都是老师,"温婉回忆道,"家里不富裕,但充满爱。妈妈总说,做自己喜欢的事,钱够用就好。"

祁天眼中流露出羡慕:"我家正好相反。物质应有尽有,但父亲眼里只有公司和面子。"他转动水杯,"我十岁那年,因为数学竞赛得了第二,被罚抄《孙子兵法》一百遍。"

温婉心疼地看着他:"所以你从不展示真实的自己?"

"在你面前,我试着做到。"祁天坦诚地说。

回程的路上,温婉靠着车窗昏昏欲睡。祁天悄悄调高空调温度,将车开得更加平稳。在一个红灯前,他轻轻将温婉散落的发丝拨到耳后,眼中满是柔情。

5. 意外的伤痛

周日,温婉决定搬一些不常用的工具到工作室阁楼。祁天说过今天会来帮忙,但临时有会议耽搁了。她不想干等,就自己动手。

正当她搬着一个重箱子上楼梯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栽去。她本能地护住箱子,右脚踝却狠狠扭了一下。

"啊!"温婉痛呼一声,跌坐在楼梯上。箱子里的工具散落一地,发出巨大声响。

她尝试站起来,但脚踝传来的剧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被推开,祁天快步跑了进来。

"温婉!"他看到眼前的场景,脸色瞬间变白,"你没事吧?"

温婉咬着嘴唇摇头:"脚扭了..."

祁天二话不说,蹲下身轻轻检查她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得冰敷。"他迅速找来冰袋,小心地敷在伤处。

"箱子..."温婉还惦记着散落的工具。

"别管那些了。"祁天皱眉,"能站起来吗?"

温婉试了试,摇头:"疼..."

下一秒,祁天弯腰,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一手扶住她的背,将她稳稳地抱了起来。温婉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搂紧了。"祁天低声说,然后一步步走上楼梯。

温婉贴着他的胸膛,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祁天的怀抱温暖而安稳,让她有种奇异的安心感。到了阁楼,他轻轻将她放在沙发上,又转身去拿医药箱。

"可能会有点疼。"祁天跪在沙发前,小心地为她喷上止痛喷雾,然后包扎好。

温婉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谢谢...你不用这样的。"

祁天抬头,深邃的眼睛直视她:"我想这样做。"他顿了顿,"不只是今天,以后你每次受伤、每次需要帮助,我都想在你身边。"

这句近乎告白的话让温婉心跳漏了一拍。她不知如何回应,只能低头看着包扎好的脚踝:"好多了..."

祁天没有逼迫,起身收拾散落的工具:"这几天别走动,需要什么告诉我。"

6. 闺蜜的警告

周一上午,林晓来工作室看望温婉。她的脚踝已经消肿,但医生建议再休息两天。

"所以,现在是祁总亲自照顾你?"林晓挑眉,看着茶几上祁天带来的水果和营养品。

温婉脸一热:"他只是出于责任..."

"得了吧,"林晓翻了个白眼,"你看他送的东西,全是按你喜好来的。这男人要么是真用心,要么段位太高。"

温婉摆弄着手中的抱枕:"晓晓,你觉得我该给他机会吗?"

林晓严肃起来:"说实话,我依然不信任富二代。但..."她叹了口气,"看你提起他的样子,我知道你心动了。"

正说着,门铃响了。林晓去开门,看到祁天站在外面,手里提着餐盒。

"林小姐。"祁天礼貌地点头,"我给温婉带了午餐。"

林晓挡在门口:"祁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对我闺蜜是认真的,还是玩玩?"

祁天直视她的眼睛:"再认真不过。"

"你知道她不是那种拜金女,对吧?"

"这正是我欣赏她的地方。"祁天语气坚定,"我尊重她的独立和才华,绝不会用金钱来衡量她的价值。"

林晓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侧身让路:"记住你说的话。要是敢伤害她,我可不管你是谁家太子爷。"

祁天点头致谢,走进工作室。看到温婉坐在沙发上,他眼中立刻浮现温柔:"感觉好些了吗?"

温婉点头,偷瞄了一眼林晓的表情。闺蜜冲她眨眨眼,拿起包准备离开:"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记得按时吃药。"

门关上后,工作室里只剩下两人。祁天打开餐盒,里面是温婉喜欢的日式便当,还细心地分成了小份。

"我自己来..."温婉伸手去拿筷子,却不小心碰到了祁天的手。两人同时缩回手,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温婉,"祁天突然开口,"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温婉抬头,看到他认真的表情,心跳加速:"什么事?"

"我父亲安排了周五的家宴,希望我..."他停顿了一下,"希望我确定与陈家的联姻。"

温婉的脸色瞬间苍白:"哦...那恭喜你。"她机械地拿起筷子,却发现自己手在发抖。

祁天握住她的手:"我拒绝了。"

温婉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我告诉父亲,我爱上了别人。"祁天凝视着她的眼睛,"一个才华横溢、独立坚强的珠宝设计师。"

温婉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可能会失去继承权,"祁天平静地说,"但比起失去你,这不算什么。"

温婉的眼泪终于落下:"为什么?我们认识才几周..."

"有些人,认识一辈子也走不进心里;有些人,一眼就是一生。"祁天轻轻擦去她的泪水,"那天在咖啡厅,你弯腰帮我擦咖啡渍时,我就知道了。"

温婉哽咽着说不出话。祁天慢慢靠近,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不用现在回答我。等你脚好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7. 真心的考验

接下来的几天,祁天每天都会来工作室照顾温婉,帮她处理一些力所不及的事情。温婉的脚伤渐渐好转,但心里的波澜却越来越大。

周四晚上,温婉接到了林晓的紧急电话:"出事了!你快看财经新闻!"

温婉打开电视,看到祁氏集团发布声明的画面:因战略调整,祁天不再担任集团投资部总裁职务,由副总监暂代。

"天啊..."温婉立刻拨通祁天的电话,却转入语音信箱。

她坐立不安,直到深夜门铃响起。开门看到祁天站在外面,西装皱巴巴的,眼中布满血丝。

"你还好吗?"温婉拉他进门。

祁天疲惫地笑笑:"被正式剥夺继承权了。"他语气轻松,但温婉能看到他眼中的伤痛。

"因为我?"温婉内疚地问。

祁天摇头:"迟早的事。父亲无法容忍任何违背他意志的行为。"他深吸一口气,"不过别担心,我已经联系了几个投资人,准备自己创业。"

温婉给他倒了杯水:"需要我做什么?"

祁天握住她的手:"只要你在身边就够了。"他犹豫了一下,"明天...我父亲要求我最后一次出席家宴,算是正式交接。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温婉惊讶地瞪大眼睛:"我?去祁家?"

"不是以女友身份,"祁天迅速解释,"只是...我需要你在场给我力量。如果不方便,我完全理解。"

温婉看着这个为她放弃一切的男人,心中做出了决定:"我去。"

祁天眼中闪过惊喜,随即又担忧起来:"我父亲可能会说些难听的话..."

"我不在乎。"温婉挺直腰板,"我靠自己的双手吃饭,问心无愧。"

祁天动容地将她拥入怀中:"谢谢你。"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等这一切过去,我有重要的话对你说。"

温婉靠在他肩头,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突然意识到——无论前方有多少阻碍,她已经无法想象没有这个男人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