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这刺眼的一幕,沉默地走进厨房倒水,滚烫的液体却从眼里无声淌下。
“她怎么不说话?”季薇薇尖锐的声音响起。
“她是个哑巴。”顾政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一丝刻意的嘲弄。
“哑巴?”季薇薇嗤笑出声,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怪不得哥哥可怜你。”
冰冷的嘲笑和羞辱,字字如针,扎进我的心脏深处,痛得我无法呼吸。
第3章
晚餐时刻,长餐桌灯火辉煌。
我被管家粗暴地拖到季薇薇身后站立,像个没有生命的摆件。
我的目光带着最后的哀求投向餐桌主位的顾政。
顾政的视线掠过季薇薇盘中的珍馐,掠过她含笑的嘴角,最后落在杯中猩红的酒液上,从头至尾,未曾向角落施舍半分余光。
仿佛这三年的点滴温情,只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场迷梦。
季薇薇趁顾政接电话的空隙,猛地掐住我的下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低声咒骂:“就凭你,也敢惦记我的男人?”
下一秒,满桌精致的菜肴被她扫落在地!
“给我趴在地上吃干净,一粒米都不许剩!”季薇薇的鞋尖恶意地碾过一地狼藉,跨过时裙摆扫过我惨白的脸。
管家冷漠地立在一旁。
顾政回来,皱眉看着地上狼狈的我和被糟蹋的昂贵地毯:“怎么回事?”
管家立刻躬身:“顾先生,她惹季小姐生气,季小姐罚她吃掉地上的食物。”
顾政的目光落在我沾着油污和碎瓷的脸上,眉心紧锁:“那就照薇薇说的办。”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身体僵硬如铁。
他甚至连一句“为什么”都没问,便判了我极刑。
忍着铺天盖地的屈辱,在管家漠然的监视下,我颤抖着跪下去,趴在那片冰冷的狼藉里,混着自己咸涩的泪水,将沾满灰尘和碎屑的残羹塞进嘴里。
苦涩的腥气堵在喉咙口,我强迫自己吞咽,胃里翻江倒海。
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自我麻痹:这是你欠顾政的!偿还他三年的收留之恩!
可记忆却清晰撕开伪装。
三年前那个雨夜,他脱下昂贵的大衣裹住冻僵的我,温热的掌心像捧着易碎的珍宝。
他一遍遍不厌其烦,试图撬开我因恐惧紧闭的牙关,教我简单的音节。
我被无知孩童嘲笑“哑巴”,他雷霆手段让那家人彻底消失在A城视野,拥我入怀柔声安慰。
季薇薇回来了。
所有的好都有了解释。
我拥有的,不过是他通过这张脸,望向季薇薇的余温与幻影!
隔天,顾政为季薇薇筹备了盛大的欢迎宴。
临出门,季薇薇目光扫过角落里的我,嘴角勾起算计的笑:“顾政哥哥,带她一起去吧?让她开开眼。”
顾政面无表情,无视我无声的哀求和抗拒,粗暴地将我拽上后座。
VIP包厢觥筹交错,暖昧的灯光裹着香槟的浮沫。
我的出现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
“哟,薇薇姐回国,怎么跟班是咱哑巴嫂子?”有人不怀好意地高声调笑。
“你们认识她?”季薇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锐利如刀。
包厢顿时安静,空气凝固。
顾政一步上前,亲昵地揽住季薇薇的肩,语气轻松地打破僵局:“他们都知道顾一念是我给你找的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