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抓住救命稻草,我立刻打车赶往那个地址。
沈家从未真正接纳过我这个养女。沈桐只比我大一个月,初时的“姐妹情深”很快被赤裸的嫉妒取代。我替她写作业,沈桐却在外人面前搂着我叫“好妹妹”,私下指着我鼻子骂“仆人”。
倪彩的刻薄深入骨髓。我穿沈桐的旧衣,睡在狭小阁楼,吃的是残羹冷炙。倪彩最常挂在嘴边的话是:“能把你养大就该感恩戴德!不然你早烂在孤儿院里了!”
我确实感激沈家。孤儿院里,瘦小的我常被欺负,食物被抢,浑身青紫。沈家来的那天,老师还教我撒谎说是自己摔的。是沈家给了我房子、食物、上学的机会。
发现姐姐和养母的不喜后,我学会了隐形。我只在厨房吃饭,尽量待在阁楼,努力降低存在感。只有一次,倪彩带沈桐去游乐园只给沈桐买了纪念品,我在车里委屈地嘟囔了一句。倪彩立刻让司机停车,把我推了下去。我哭着追车,膝盖磕得鲜血淋漓,倪彩才又让我上来。从此,我再也不敢表露任何情绪。
养父沈济是早出晚归的“社会精英”,我对他只有敬畏。所以当沈济叫我到书房“谈点事”时,我毫无防备。
我从未想过,那张道貌岸然的面孔下,竟藏着如此龌龊的心思!
在沈家的日子苦涩如药,好在还有侯明进。想到他,我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稍稍放松。他是我在沈家唯一的温暖。
那年沈桐用链子把我锁在雨中的花园,是隔壁的侯明进听到哭声,撑着伞陪了我一夜,直到沈济发现。从那以后,侯明进常来找我玩,成了我灰暗童年里不多的亮色。
站在酒吧包间门口,我深吸一口气,思索着如何向侯明进解释今晚的噩梦。手刚搭上门把,里面熟悉的声音就穿透门板,让我瞬间僵在原地。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真娶那个舔狗当老婆!”
我的手悬在半空,血液仿佛凝固。包厢里的对话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
“啊?不娶她?那你干嘛答应联姻?”一个男声问。
“好玩呗。”侯明进的声音带着轻佻的笑意,“你们想想,要是我在婚礼上,司仪问我愿不愿意,我突然来一句‘我不愿意’,那场面不得炸了?”
包厢里爆发出哄堂大笑。
“还得是侯少!这招绝了!”
“哎,你们说沈芒那个舔狗,到时候会不会哭晕过去?”
“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像生锈的铁钉扎进我的太阳穴。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那些在养父侵犯时强忍的泪,在养母诬陷时没流的泪,此刻决堤般涌出。
我把侯明进当作生命里的光。他说早餐难吃,我每天五点起床揉面团,初中到高中整整六年,风雨无阻地把保温桶塞进他课桌。他半夜发烧要喝皮蛋粥,我跑遍全城便利店,踩着晨露把砂锅端到他床前。就连他心血来潮要蹦极,恐高到连五楼栏杆都不敢扶的我,还是颤抖着陪他跳了下去。
第3章
自由落体的瞬间心脏几乎停跳,但听到他穿透风声的大笑,我竟觉得连呼啸的寒风都是甜的。
原来这些掏心掏肺的付出,在他眼里只是一场供人取乐的笑话?
“小姐,麻烦让让。”推酒水车的侍应生轻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