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张地收回了手:“杳杳是不是疼?太医!太医在哪?”
我被带入殿中,乖乖伸手让女医把脉,又脱了衣服让她查看。
山匪自然舍不得给我用什么好药,所以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下百处,结了痂又裂开,反复三个月,早已没几处皮肤能看。
饶是见过不知多少病患的女医,亦是忍不住惊呼一声。
她又托起我的手捏了捏,看着瘫软的指节,面露不忍,让宫女帮我穿好衣服,才出去禀报。
“姑娘的筋脉尽断,浑身上下伤痕遍布……甚至,肺腑都已受损。
“若是不好生调养,剩余寿命,只怕不过三年。”
太后听罢抚着心口,连连落泪。
“命苦的孩子……怎么受了这么重的磋磨?”
我抿唇,轻轻靠在了她的肩上:“姑母,杳杳没事。”
说起来,还是太后救了我一命。
那群山匪原本不打算放了我,是太后派人四处寻我,才让我找到机会逃跑。
“是不是长乐?!”
太后突然冷声开口,我一愣,仰头看她:“姑母何出此言?”
太后眼中寒芒闪烁:“如今外界都传山匪是你找的,长乐深明大义不与你追究,又愿屈尊降贵嫁作谢澈为平妻,好处都是她的,可受伤的分明是你,这点小伎俩,只那眼瞎心盲的看不出!”
“贱婢生的丫头,果真是上不得台面!”
被人无条件信任,我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低头落下泪来。
是啊,多简单的手段,可在战场上身经百战、谋略无双的谢澈,偏偏就看不出。
太后见状,心疼的拉住我的手:“好孩子,不必为那不值得的人落泪,你放心,姑母必给你找到神医治好你!”
我摇头:“姑母,我不要神医,我只想同谢澈和离。”
太后看着我叹了口气:“好,姑母必定帮你促成此事。”
用过午膳,我便出宫回侯府,却在宫门口被拦下。
忍冬掀起帘子看了看,一脸憋闷地回头对我说:“小姐,是公主府的马车……谢将军也在。”
片刻后,谢澈冷漠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祝遥,下来给长乐行礼。”
“还有,为之前的事赔礼道歉。”
我猝然咬紧了牙,厉声吩咐车夫:“驾车,走!”
车夫慌张的声音却突然响起,马车一晃,险些翻倒在地。
我胸中气血翻涌。
谢澈他竟是砍断了系住马匹的缰绳!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车帘,拉着我的手臂,将我拖了出来。
我在宫门口,当着所有宫人的面,狼狈地被谢澈拖拽着。
他似乎并不觉得我难堪,反而铁青着脸开口:“祝遥,敢作敢当,别让我看不起你。”
我定定地看着谢澈浓黑的眸,心中已痛到麻木:“谢澈,我最后说一遍,山匪的事,不是我做的!”
说罢我示意忍冬将我一直带在身边的玉佩,递给神情得意的长乐公主。
“祝遥自愿与谢将军和离,祝愿公主和将军白头偕老!”
第七章
这玉佩是谢澈亲自雕刻,红着耳根送我的定情信物。
谢澈愤怒地扣住了我的肩膀:“祝遥!我让你道歉,你在发什么疯!”
说着,抢过玉佩想要塞回我的手里。
可我瘫软的手根本接不住玉佩这样的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