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怯生生地点头,甚至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讨好的笑。
接下来的几天,我表现得极其“老实”。链子被去掉了,允许我在院子里活动,但永远有人盯着。
我开始主动找活干。喂鸡,打扫院子,甚至尝试着去灶台帮忙烧火——做得笨手笨脚,故意打翻东西,显得既努力又想讨好他们,却又因为“城里小姐”的身份什么都做不好。
这反而进一步降低了他们的戒心。王婶骂我“蠢得像猪”,但眼神里的警惕少了些。
通过观察和偷听他们用方言的交谈,我逐渐摸清情况:王家极度贫穷,拿出八千块几乎是全部积蓄,就为了给这个有点痴傻(我观察发现王大壮反应迟钝,沟通困难)的儿子买个媳妇延续香火。他们虚荣,爱占小便宜,并且和村里其他人家似乎也因为穷而有些不合。
我还注意到,院子靠近西南角的那堆柴火后面,手机偶尔会有一格微弱的信号,闪烁一下又迅速消失。那里靠近山坡,可能是唯一能接触到外界电波的角度。
我的心跳陡然加速。
机会!一个极其渺茫,但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但我没有任何工具。手机早被苏晴拿走,这个家里唯一的老式座机电话放在王叔王婶的屋里,我根本接触不到。
我需要能写字的东西,能扔出去的东西。
我继续伪装着顺从,一边默默承担更多的杂活,一边利用一切机会搜寻可能用到的东西。
直到那天,我在灶台后面烧火时,一根用来扒拉柴火的、前端被烧得焦黑但尾部尖锐的铁丝引起了我的注意。
趁没人看见,我迅速将它踩进脚下的灰烬里,心脏怦怦直跳。
就是它了。
我的血,就是墨。我的衣服碎片,或者……我看向窗外那棵老树下的枯叶,就是纸。
现在,我只缺一个时机,一个能让我的“血书”被外部世界看到的机会。
我低下头,继续往灶膛里添柴,火光映着我看似麻木的脸,眼底深处,却燃着比火焰更炽烈的、冰冷的恨意和决绝。
苏晴,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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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压抑的伪装中一天天熬过。
我像个最敬业的演员,完美扮演着一个逐渐“认命”的、胆怯顺从的购买品。
王大壮看我的眼神不再那么充满野兽般的警惕,偶尔会露出一种近乎麻木的“满意”。
王婶骂我“蠢货”的次数少了,但使唤我干活的频率越来越高。
我照单全收,甚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融入”这个令人作呕的环境。
我学着用蹩脚的方言称呼他们“爹”、“娘”,每次开口,胃里都一阵翻江倒海,但脸上却挂着怯懦的、讨好的笑。
所有的表演,所有的忍耐,都为了那个西南角的柴火堆。
我利用一切机会靠近那里。
抱柴火,收拾院子,甚至假装崴了脚在那里休息片刻。
每一次靠近,我都用眼角余光死死盯着那堆枯枝败叶,心脏跳得像擂鼓。
那格微弱的信号,像地狱里透进的一丝微光,是我全部的希望。
我必须确保求救信息能成功传递出去。血书的内容在我心里反复推敲了无数遍:
【西山沟村,王老栓家,买我,林薇,救命】
地点、人物、事件、我的名字。最简单,最直接,最容易理解。我不能写太多,血不够,时间也不够,必须字字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