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时……
我以为自己还在医院的抢救室里。
头顶是熟悉的水晶吊灯。
是我和沈云深结婚时，他亲自挑的意大利手工款，说灯光暖，适合我这种怕黑的人。
床头柜上的电子日历亮着 ——2021年4月1日。
我呼吸一滞，手指颤抖着抚过日历屏。
这个日期，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撬开了我被死亡封存的记忆。
前世。
我早就因为抑郁症反复发作。
用美工刀把这道疤划得面目全非。
只是因为……
前世的今天，我在沈云深的西装口袋里发现了一支不属于我的口红。
豆沙色。
是我最讨厌的色号。
却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内侧口袋，像藏着什么宝贝。
无休止的争吵，冷战。
怀孕，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就被乔言瑾推下楼，孩子没了。
我拿着离婚协议逼他签字。
他眼尾通红……“为什么？”
呵呵……
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我自杀被救后的病房里。
他穿着白大褂，眼底布满血丝。
“你疯了吗？”
我沉默无语，无声的抗拒。
却让他攥紧的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直到我死后……
灵魂飘在半空中，才看见他在我墓碑前守了三天三夜。
……
“醒了？”
沈云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刚醒的沙哑。
我从回忆中抽离，看见他已经坐起身，正伸手想摸我的额头，指尖在半空顿了顿，又收了回去 —— 还是那副克制到极点的模样。
“做噩梦了？”
他又问，声音放轻了些，“额头全是汗。”
我没回答，反而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锁骨。
那里的牙印还很清晰。
沈云深的身体僵了一下，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
“你是不是见了乔言瑾？”我开口，声音有些发颤。
他的瞳孔微缩，“医院会诊，碰到了。”
语气很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怎么了？”
“没什么。”
我收回手，掀开被子下床，“我去做早餐。”
沈云深愣了一下。
他大概还在等着我像往常一样，要么哭要么闹。
厨房，看着冰箱里满满的草莓。
都是他昨天特意去进口超市买的，知道我喜欢吃。
前世，爱闹爱倒嫌他脏。
现在想起来，只觉自己作的可怕。
我刚把平底锅放在灶上。
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沈云深站在厨房门口，穿着拖鞋，头发有些凌乱，没了平日的清冷。
“我来吧。”
他走过来，伸手想接我手里的锅铲。
我没让，反而把锅铲递到他手里，“你做的煎蛋好吃。”
他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我，眼神里满是疑惑。
前世，不明白他对我好是应该的。
从不肯说一句软话。
感情是需要回应的。
“ 不舒服？”
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没有啊。”
我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就是觉得，昨天不该跟你闹脾气。”
昨天晚上，我因为他回来晚了半小时。
就闹着要分房睡。
还把他的枕头扔到了客厅。
他没生气，只是默默地把枕头捡回来，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