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走出宿舍门，我立刻给林峰发消息：「她走了，快上来！302！」
几分钟后，响起了敲门声。
我打开门，林峰闪身进来。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施然的床铺上。
那张床，整洁得像酒店的样板间。
「果然……」他喃喃自语。
「你发现了什么？」我紧张地问。
「她的床上，太干净了。」林峰走到床边，却没有触碰，「真正的然然，有个小怪癖。她喜欢在枕头底下藏一包乐事薯片，原味的。她说那是她的安全感。」
他指着那个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的枕头，「你看，太平了。」
我的心一沉。
是啊，我怎么忘了。
以前我好几次半夜起来，都能听见施然在被子里窸窸窣窣偷吃薯片的声音。
林峰的目光又转向书桌。
书桌上，放着昨天我买的那个草莓蛋糕的空盒子。
旁边是一本翻开的《瓦尔登湖》。
「然然她……」林峰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根本不看这种书。她只爱看东野圭吾。她说看名著会让她睡着。」
他又指了指桌角那盆小小的多肉植物。
「还有这个，然然是植物杀手，仙人掌都能被她养死。她怎么可能养活一盆多肉？」
每一个细节，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事实。
眼前这个「施然」所经营出的一切美好，全都是假的。
是一个拙劣的模仿者，根据某种程序设定，拼凑出来的「完美」人设。
「它在模仿，但它的数据库是错的。」林峰的声音冷静下来，「它只知道施然是个『优秀的女大学生』，所以它表现出的一切，都是符合这个标签的模板化行为。看名著、养多肉、温柔善良……但它不知道，一个真正的人，是有缺点，有瑕疵，有自己独特的小习惯的。」
「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要找到『它』数据库的源头。」林峰的眼神变得锐利，「它为什么会变成施然？是谁，给了『它』关于施然的初始信息？」
他看向我：「微微，你再仔细看看那张规则。」
我连忙指向门后。
林峰走过去，仔细地研究那张 A4 纸。
他的手指，最终停在了第三条上。
【你的室友施然很完美，请不要质疑这一点。不要提及任何有关她「不完美」的过去，比如挂科、失恋，或者家庭矛盾。】
「问题在这里。」林峰说，「挂科、失恋、家庭矛盾……这些都是然然休学前，正在经历的事情。」
他看着我：「然然那段时间，是不是状态很不好？」
我点了点头。
「是。她高数挂了科，要补考，压力很大。又因为异地恋，跟你吵架。还有她家里……我听她提过一次，她爸妈总是否定她，觉得她不够优秀，不够努力。」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成形。
林峰也想到了。
我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
「一个在现实中处处碰壁，觉得自己不够完美，渴望被认可的女孩……」林峰艰涩地开口，「会不会是她自己，向某个未知的『东西』，许下了愿望？」
「她希望自己，能变得『完美』？」
所以，「它」来了。
取代了那个不完美的施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