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绿萝奇缘
林小满抱着半人高的纸箱站在“星芒广告”写字楼前时，玻璃幕墙反射的阳光晃得她睁不开眼。纸箱里装着她的马克杯、多肉盆栽，还有妈妈缝的小熊钥匙扣——这是她毕业三年换的第三份工作，前两家不是被“优化”，就是熬不过无休制的加班，她攥着简历上“资深文案”的头衔，心里却虚得像泡了水的棉花。
“叮”的电梯提示音拉回神思，她跟着人群挤进去，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口袋里的玻璃罐——里面装着外婆给的“幸运星”，说是晒干的桂花和薰衣草混合的碎末，能“赶走不开心的东西”。她嗤笑一声，在钢筋水泥的大都市里，哪有什么“不开心的东西”，只有永远写不完的方案和改到凌晨的PPT。
策划部在18楼，刚推开玻璃门就听到键盘敲击声像密集的雨点。组长Lisa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过来，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嘴唇弯出职业的弧度：“小满是吧？你的工位在那边，靠窗第三个，旁边是阿哲，以后你们组的案子多跟他对接。”
林小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靠窗的位置确实亮堂，可桌子上堆着半人高的文件，唯一的空隙里摆着一盆绿萝——叶片蔫蔫的，盆土干裂，看起来比她还没精神。她放下纸箱，刚想给绿萝浇点水，旁边工位的男生突然抬头：“别浇！这盆绿萝‘脾气大’，上次实习生给它浇多了水，蔫了三天才缓过来。”
男生叫陈哲，戴黑框眼镜，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和他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分析表完全不符。林小满愣了愣：“你怎么知道它‘脾气大’？”
“猜的呗，”陈哲压低声音，“咱们这儿加班到凌晨是常态，绿植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哪有空细养。对了，今晚部门要赶‘晨光乳业’的方案，估计要通宵，你先做好准备。”
林小满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星芒广告”的“业界口碑”不是吹的——高薪资背后，是拿命换的KPI。她叹了口气，拿出马克杯接了点水，小心翼翼地往绿萝根部倒了一点，小声嘀咕：“委屈你了，以后咱们互相照应吧。”
没成想，她刚说完，绿萝的叶子突然轻轻晃了一下，一片新叶从茎秆里冒了出来，嫩得像抹了层绿奶油。林小满以为是错觉，揉了揉眼睛再看，新叶还在，甚至朝着她的方向微微倾斜，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别发呆了，Lisa叫我们去会议室开brief会。”陈哲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小满把疑惑压进心底，跟着陈哲走进会议室。长条桌旁坐满了人，Lisa把晨光乳业的需求文件甩在桌上：“客户要做一款‘深夜守护’主题的牛奶推广，目标人群是25-35岁的加班族，三天后出完整方案，谁都别想请假。”
话音刚落，底下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林小满攥紧了笔，纸上“深夜守护”四个字像重锤，砸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想起上一份工作，就是因为连续熬了两个通宵，胃出血进了医院，出院当天就收到了离职通知。
会议开到傍晚，林小满抱着一摞资料回到工位，绿萝的新叶又长了一截，叶片上还沾着细碎的水珠，像是刚被人浇过。她左右看了看，同事们都在埋头赶工，没人注意这盆不起眼的绿植。她试探着碰了碰新叶，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叶片又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安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