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扩张太慢了。」顾淮看着远处黑暗的废土，「『磐石』的承载力远不止于此。我认为应该降低准入门槛，吸纳更多的人口。」
我皱起眉：「人多，消耗就大，管理难度也呈几何倍数增长。我们目前的资源，不足以支撑更大规模的社区。」
「所以我们需要改变规则。」顾淮的眼神里闪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光，「积分制很好，但它太死板了。它奖励勤劳的人，却无法筛选出真正的精英。我们应该成立一个『核心议会』，由对『磐石』贡献最大的人组成，共同决定『磐石』的未来。」
我心里一凛。
「贡献最大的人？比如你吗？」
顾淮没有否认，他坦然地迎着我的目光：「比如我，也比如你，还有肖澈，温晴。我们应该拥有更大的权力，去带领大家走向更光明的未来，而不是被一群庸才拖累。」
「我建立『磐石』的初衷，是让每个人都有公平活下去的机会，而不是制造新的阶级。」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公平？」顾淮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林诺，末世里最不需要的就是公平。需要的是效率，是权威，是铁腕。你太心软了，这会毁了『磐石』。」
我们的谈话不欢而散。
我拒绝了顾淮的提议。
第二天，食堂就出事了。
一个孩子因为偷拿了一块面包，被负责分发食物的管理员按在地上。孩子的母亲哭喊着，说孩子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积分不够。
管理员铁面无私：「规矩就是规矩，偷东西就要受罚。」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有人同情，有人冷漠。
就在这时，顾淮出现了。
他扶起那个母亲，从自己的积分卡里划了2分给管理员，换下了那块面包，亲手交到孩子手里。
然后，他面对所有人，声音温和却有力。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建立『磐石』，是为了活下去，不是为了被一堆数字束缚。一个连孩子都无法温饱的社区，谈何未来？」
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所有人都用感激和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而我，那个制定规则的人，站在人群外，像个冷酷无情的暴君。
我看着顾淮，他也在看我，眼神里没有挑衅，只有一丝悲悯。
仿佛在说，你看，你错了。
事情开始失控。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公然挑战积分制。他们不再准时上工，而是聚在顾淮周围，听他描绘一个更「人性化」的未来蓝图。
农场的产出开始下降，巡逻队也出现了缺勤。
肖澈来找我，眉头紧锁：「林诺，必须想个办法。再这样下去，人心就散了。」
「你想让我怎么做？把顾淮关起来，还是驱逐他？」我反问。
肖澈沉默了。
我们不能这么做。顾淮没有违反任何一条明文规定，他在社区里的声望如日中天。动他，只会激起更大的反弹。
温晴也来找我，欲言又止。
「林诺，顾淮他……或许没有恶意。他只是想让大家过得好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