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美娟鼻青脸肿地闯进婚姻登记大厅，额角的淤青还泛着新鲜的紫，一看就知道是刚挨过打。
林美娟抹了把眼泪：“小苏，这日子我是真过不下去了，你快给我把婚离了吧。”
我淡然道：“林姐，按照规定，离婚登记必须双方自愿，还得两个人都到场。”
她急了，往前凑了凑：“我这情况特殊，你就不能给我破个例吗？实在不行你想想别的办法啊！”
“我们这儿只办结婚和离婚登记，”我往后靠了靠，拉开距离，“你这情况，该去找公安机关或者妇联。”
“小苏，你懂的多，能者多劳，你就帮我去找找吧！”她伸手想抓我的胳膊，眼里又泛起那种熟悉的惨淡，“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懂这些......”
“报警电话是110，”我避开她的手，“妇联在对面大楼三楼，要是实在找不到，我可以帮你查办公电话。”
她的手僵在半空，“小苏，你就不能像以前那样......”
我微笑着抽回手，“像以前哪样？”
像以前那样，替她拿着张强家暴的证据去派出所报案，转头却被她反咬一口说我挑拨离间？
还是像以前那样，熬夜帮她写好离婚协议，骗张强来签字时，她却突然变卦说“夫妻哪有隔夜仇”？
那些都是她上一世求我做的事。当时她跪在我家地板上，额头磕得青肿，说什么“只要能离，做什么都愿意”。
可当我把路铺到她的脚下，她又说我多管闲事。
她张了张嘴，眼泪掉得更凶，“小苏，你平时最爱多管闲事了，你再多管一次怎么了？”
我点了点头，笑得一脸和善。
下班后，我拽着还在登记大厅磨蹭的她，“咚咚咚”砸开了她家大门。
张强正跷着二郎腿喝酒，看见我们，脸瞬间沉下来。
“你个贱人还敢回来？”
“张大哥，”我把林美娟往前一推，笑得像朵花，“林姐说日子过不下去，非要我给她办离婚手续。可我寻思着，你们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哪用得着外人掺和？”
我拍了拍张强的肩膀，故意提高声音：“要我说啊，男人喝点酒脾气躁点，这哪算什么事呢！你们家庭和睦，我怎么能给你们办离婚呢？”
说完，我转身就走，微笑着扫过林美娟瞬间惨白的脸。
刚下两层楼，楼上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张强暴怒的嘶吼。
“贱人！老子今天打死你！”
这栋楼的灯一盏盏亮了，门缝里透出的光映出邻居们探头探脑的影子，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
“又是张家两口子吵架了？”
“啧啧，打得真够狠的。”
“那女的也是贱，打了多少次了还不离婚。”
没人开门，没人出头，更没人像上一世的我那样，傻到冲上去当救世主。
我一步步往下走，心情格外舒畅。
楼上传来林美娟模糊的哭喊：“救命......救我......”
可这一次，没人会救她了。
就像当初，没人救我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