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
傻柱、棒梗和贾张氏,陆陆续续的被放出来了,回到了南锣鼓巷九十五号四合院。
贾张氏走路一瘸一拐地进了家门。
“秦淮茹!人呢?没看见我回来了吗?快给我做好吃的!要吃肉!这些天吃的硬窝头,难受死了!快弄点好的来!”
秦淮茹在炉子边热玉米糊糊。她转过来,脸上挤出一点笑,很小声地说:“妈,是该吃点好的……可是……钱……”
“钱?”贾张氏眼睛一瞪,“你那点钱留着干啥?快拿出来!我身体亏了!棒梗,我的好孙子,”
她立刻笑着对地上玩石子的棒梗招手,“看奶奶不在,你都瘦了,奶奶心疼。今天让你妈买肉,给你吃饱!”
棒梗一听到“肉”,眼睛亮了,扑到贾张氏腿上喊:“肉!吃红烧肉!”
小当站在门边,很小声说:“哥,我也想……”
秦淮茹心里不好受。
她走到炕头,掀开炕席一角,摸出一个洗白了的旧手绢包。
一层层打开,里面有一小叠钱和一些很皱的毛票。
她小心地数了几张出来,手有点抖。
那是家里备着救急的钱。
“妈,我去买肉。”
没过多久,秦淮茹提着一小块带皮肥肉回来了。
肉的香味让贾张氏和棒梗立刻冲到厨房门口。
秦淮茹在灶台前忙,把肉切成小丁,放进锅里,又放进去半颗不太好的大白菜一起炖。
有点油水就不错了。
肉炖好了,刚放上小炕桌,贾张氏就伸出又黑又长指甲的手,叉走了最大最肥的几块肉。
棒梗也用手去抓,塞满嘴巴,嚼着说“香”。
小当刚伸出筷子,锅里就只剩下烂白菜叶子和一点油汤了。
她看着奶奶和哥哥吃,眼睛一下红了,眼泪掉下来。
秦淮茹看着女儿,心里难过。
她把自己碗里一块薄薄的肉皮夹到小当碗里,小声说:“小当,吃吧。”
贾张氏撇嘴,翻着三角眼说:“没用的丫头,吃了浪费!”
贾家这顿气氛奇怪的饭快吃完时,桌上还有肉的味道,还有贾张氏和棒梗吃饱的咂嘴声。
突然,一股更香、更辣的味道,猛地穿过了墙壁,冲进了贾家的屋子和厨房。
是辣子鸡丁!
这味道一下子钻进了贾张氏的鼻子。
她使劲吸着,脸上吃饱的满足变成了生气和恨。
“天杀的李卫东!”
贾张氏拍着腿跳起来,可能碰到了拘留弄伤的地方,疼得她咧嘴,这让她更生气了。
“刚安静两天,他又捣乱!自己吃好的,不怕噎死!这味儿就是专门来馋我孙子的!该死的东西!”
棒梗也闻到了,他刚吃饱的馋劲又上来了。
“奶!我要吃那个辣子鸡!比妈做的肉香!”
他拽着贾张氏的裤腿摇着喊,口水流下来。
贾张氏被孙子一闹,更生气了,嘴里不停地用最难听的话骂人:“就知道惦记那小畜生的东西!李卫东是灾星!扫把星!克死爹妈的玩意!就该没后!他做的东西脏!吃了烂舌头!生儿子没屁眼!”
棒梗也学奶奶骂:“灾星!扫把星!烂舌头!李卫东没后!生儿子没屁眼!吃他的肉烂肚子!”
……
李卫东屋里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灶台上,一口铁锅还带着热乎气。
屋里都是炒辣椒和花椒的味道。
桌子上放着一盘红红的、亮亮的辣子鸡丁,鸡丁外皮焦黄,辣椒金黄。
旁边还有一碟绿绿的蒜蓉炒小白菜,两个刚蒸好的大白馒头。
李卫东喝了口二锅头,夹起一块沾满红油的鸡丁,丢进嘴里,嚼得脆脆响。
夜深了。
李卫东收拾好,准备出门上个厕所,回来睡觉。
走到中院时,忽然,一阵压低了声音的说话声,传进了他耳朵。
易中海一只手抓着一个鼓鼓的小布袋,布袋口那儿能看到漏出来一点点白粉,像面粉。
另一只手几乎要放到秦淮茹肩膀上了。
“秦淮茹,你看老嫂子才出来,家里难,这二斤白面你拿着给棒梗小当煮点糊糊,别饿着孩子,”
秦淮茹低着头,两只手使劲搓着自己洗得发白的衣角,看不到脸,但身子微微躲着易中海太靠近的脸,可能因为舍不得那袋白面,又不敢完全躲开。
“一大爷,这不行,白面金贵,您…”
“哎!跟我客气啥!咱们住一个院…你家没人男人…帮帮是应该的…快拿着…”
他使劲把那袋面往秦淮茹怀里塞,他那粗糙的老手在递东西的时候,碰了碰秦淮茹的手腕。
李卫东嘴角冷冷地动了一下。
好一个装好人的一大爷!白天看着正经,晚上偷偷来勾搭寡妇?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贴这么近,送的真是“好心”的面粉?
李卫东懂易中海想的——想把秦淮茹这小寡妇拉拢过去,将来给他养老,顺便自己心里那点见不得人的念头也能沾点边。
“秦淮茹妹子,一大爷对你们真是好,”易中海还在说,话里有话,“你也知道我这人最可怜被欺负的老实人,以后家里有啥难处,缺啥东西,夜里白天不好说的,你就来找一大爷…”
秦淮茹着头皮伸手去接那袋烫手的面,等于认了这事。
突然——
刷!
一道很亮很亮的光,照在易中海和秦淮茹身上!
两个人吓了一大跳,“啊!”地叫了一声。
易中海手一抖,面袋差点掉地上。
秦淮茹吓坏了,两只手死死捂住脸,身子抖得厉害。
紧接着,李卫东带着浓浓的嘲笑的声音,像打雷一样在安静的夜里猛地响起来,整个四合院都听见了:
“抓小偷啊!!!中院有小偷!!!大家快起来抓贼啊!!!有贼偷东西了!!!”
声音在院子里来回响,炸开了锅。
“小偷?哪呢?”
“贼在二进院?”
“快!拿家伙!别让跑了!”
“谁叫的?李卫东?”
前院、中院、中院,灯一下子全亮了!开门声、跑步声、害怕的喊声、东西掉地上的声音……乱哄哄响成一片。
闫阜贵鞋都没穿好拖着就跑出来,刘海忠连棉袄扣子都没扣好就冲出来,手里抓着擀面杖、火钳子。
接着,前院的住户们揉着眼睛,裹着棉袄跑向中院。
许大茂挤在人堆里,一脸想看好戏的样子。
一大妈披着衣服,脸色发白地从正屋跑出来。
十几把手电筒的光在中院晃来晃去,最后,所有光都集中到易中海和秦淮茹!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极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