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林霄在剧烈的头痛中苏醒。天花板上的LED灯管投下冷白的光，右手腕上套着住院病人的塑料环。他尝试运转真气，发现丹田处空空如也——昨晚那道神雷几乎抽干了所有灵力。
"醒了？"
苏清雪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她换了件浅灰色卫衣，木珠手串依然戴在左腕，此刻正用短剑削着苹果。水果刀般的剑刃划过果肉时，林霄注意到剑身浮现出细密的符文。
"这是哪？"他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校医院。"苹果皮完整地垂落到垃圾桶里，"我伪造了食物中毒的记录。"
记忆逐渐回笼。食堂的混战，突如其来的雷法，还有那把抵住咽喉的短剑。林霄下意识摸向脖子，触到一道已经结痂的细痕。
苏清雪将苹果递过来："血煞门的人尸体不见了，校方把事件定性为燃气管道爆炸。"她顿了顿，"你昏迷时说了些奇怪的话...关于渡劫和青云宗。"
病床边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显示着27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父亲。最新一条短信让林霄猛地坐起：
"集团遭周氏恶意收购，你妈住院，速回。"
窗外已是暮色四合。林霄扯掉输液针头时，苏清雪按住了他的肩膀："你现在真气枯竭，连普通壮汉都打不过。"
"我必须回去。"林霄抓起外套，"周家是临州最大的地产商，这些年..."
"我知道周家。"苏清雪打断他，"他们半年前开始供奉邪修，至少有三个引气入体的修士坐镇。"
林霄系鞋带的手停在半空。前世记忆里，血魔宗确实擅长通过世俗势力收集资源。如果周家背后真是血魔宗余孽，那么家族危机很可能针对的是他——一个突然觉醒的九霄传人。
"我跟你去。"苏清雪突然说，"临州苏家与周氏有过节，这个理由足够正当。"
高铁驶入临州南站时，林霄通过车窗看到了熟悉的城市轮廓。与记忆中不同的是，此刻他能清晰看到城市上空盘踞的灰黑色气息——那是大量怨气汇聚形成的"瘴"。最浓处正是周氏集团总部所在的金融区。
"令堂在市中心医院。"出站口的苏清雪查看手机，"我叔父是副院长，已经安排了特殊病房。"
出租车驶过林氏大厦时，林霄的心沉到谷底。曾经灯火通明的办公楼此刻漆黑一片，广场前的喷泉池干涸见底，大理石地面上用红漆涂满了"还钱"字样。更令他心惊的是，大厦顶部盘旋着一团肉眼难辨的黑雾，隐约形成骷髅形状。
市中心医院VIP病房区安静得诡异。林霄在308号门前停下，透过观察窗看到母亲躺在病床上，父亲林振业正在与医生交谈。令他毛骨悚然的是，医生白大褂下露出半截血色纹身——与食堂袭击者如出一辙。
"别打草惊蛇。"苏清雪按住他青筋暴起的手，"先确定伯母情况。"
推门声惊动了屋内两人。医生转身时，林霄注意到他胸牌上的名字：周明。假医生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恢复职业性微笑："林太太只是过度疲劳，多休息就好。"
林振业疲惫地点头，直到陌生人离开才猛然警觉："这位是？"
"同学，苏清雪。"林霄简单介绍，同时将一丝微弱的真气渡入母亲经脉。探查结果让他瞳孔骤缩——心脉附近缠绕着蛛网般的黑气，正是血魔宗特有的"蚀心咒"。
"爸，收购怎么回事？"
林振业揉着太阳穴："三个月前周氏突然低价抛售建材，我们跟进后他们又举报海关走私...银行抽贷那天，你妈在董事会上晕倒。"他苦笑，"今早最后一批骨干辞职了。"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假医生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林霄瞬间认出他们手腕上的血纹——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皮肤下蠕动的活物。
"例行检查。"周明笑着取出针管，针尖滴落诡异的紫色液体。
林霄挡在病床前："不必了。"
"这可由不得你。"周明打了个响指，两个保镖同时扑来。
苏清雪的木珠手串突然散开，二十四颗珠子悬浮成环，将病房笼罩在淡青光幕中。外界声音瞬间消失，仿佛置身水底。
"隔音结界只能维持十分钟。"她抽出短剑，"你现在的状态..."
林霄已经抓起输液架砸向最近的黑衣人。金属管弯曲的闷响中，保镖只是晃了晃脑袋，西装炸裂露出爬满血纹的上身。另一个保镖张口喷出腥臭的黑雾，林霄翻滚避开，病床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血魔傀儡！"苏清雪剑指划出符咒，三颗木珠射入黑雾发出爆鸣，"必须摧毁心口血核！"
林霄抄起医用托盘砸向窗户。防爆玻璃碎裂的巨响中，他拽着父母跳上窗台："带他们走！"
苏清雪犹豫了一瞬，木珠阵卷起旋风将林家父母托出窗外。转身时她看到林霄被血纹大汉掐住脖子举起，周明正将针管刺向他颈动脉。
"九霄弟子不过如此。"针尖触及皮肤的刹那，周明突然惨叫后退——针管里的液体沸腾翻滚，将他的手掌腐蚀得白骨森森。
林霄趁机肘击身后大汉的心窝。预想中的坚硬触感没有出现，他的肘部如中败絮般陷入对方胸腔。血纹大汉发出非人的嚎叫，胸口血核被这一击震碎，整个人像漏气的气球般迅速干瘪。
剩余的那个傀儡见状，竟转身撞破结界逃窜。周明捂着残手退到墙角："你...你怎么能破解血魔..."
林霄喘着粗气逼近，每一步都在地砖上留下血脚印——强行调用真气的反噬开始了。他掐住周明脖子将其提起："解咒方法。"
"没...没有解药..."周明惨笑，"血魔大人...会..."
他的头颅突然像西瓜般爆开。林霄被溅了满脸红白之物，呆滞地看着无头尸体滑落在地。窗外传来苏清雪的惊呼，他回头看到母亲病床上的监测仪拉出笔直线条。
"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