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地母后人,祖祖辈辈掌管村里的春种秋耕。
秋收前七天,地母给我托梦。
“头年淹,二年干,蚂蚱蝗虫飞满天。”
我立即要求未婚夫宁观远带着村民和佃户抢收秫秫。
可他带回来的女学生却哭着说我不尊重她辛苦推广的“科学种植”。
宁观远皱紧了眉头,“书慧是大学生,自然比你这个乡野村妇懂得多。”
他还将我倒挂在村口的大树上三天三夜给女学生出气。
直到第七天,黑云压境,遮天辟日。
宁观远顶着一张被蝗虫撕出无数的口子的脸跪在我面前。
“求你,救救粮食!”
“还有四天时间,这三百亩地里的秫秫,必须全部割完!”
田间地头,我不顾自己肿成馒头的脚踝,奋力奔走,确保每亩地的秫秫都有人抢收。
汗水滴落在脚下的土地里,可我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一只大手却将我狠很推倒在地。
宁观远看向我的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林婉清!你私自从村口的大树上逃脱已经是重罪,怎么能带着村民提前收割秫秫?”
“你知不知道秫秫就是锄地户子的命?早收一天,产量就少一分,到时候大家吃不饱饭,谁来负这个责?”
我看着面前身为我未婚夫的宁观远,只觉得心寒。
起身打算继续奔走,却被宁观远拦住了去路。
拳头握紧,我一字一句告诉他。
“还有四天,蝗灾就要来了。”
“你宁家不愁吃喝,可村里的锄地户子辛苦了一年,就指着这点收成养活一家老小。”
“一旦蝗虫来了,全都完了,让开!”
跟在宁观远身后的王书慧却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
“我看过了,今年的天象好的很,根本不可能有蝗灾。”
“你这么说,无非是不服气我从外面带来的科学种植技术。”
“婉清姐,你对我有意见没关系,可秫秫的收成关系着全村人一年的口粮,你怎么能为一己之私害全村人都吃不饱?”
王书慧说着,眼泪已经下来了,我也立刻出声道。
“俺说的是实话!老话说了,头年淹,二年干,蚂蚱蝗虫飞满天!”
“距离蝗灾还有四天了……”
我极力辩驳,宁观远眼中却只有受委屈的王书慧。
心疼的用手背替她擦去眼泪,他不耐的打断了我口中的话。
“够了!林婉清,你是觉得书慧一个大学生比不过你一个乡野村妇?”
“更何况我们村一向风调雨顺,什么时候闹过蝗灾?你少在这危言耸听!都给俺散了!”
宁观远开口,地里的锄地户子全都放下了手中的镰刀,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哪怕我拿起地上的镰刀塞回他们的手里,也没人敢接。
王书慧穿着崭新的小皮鞋,拉住我的衣袖,故意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
“林婉清,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这村里有一半以上都是宁家的佃户,观远哥一句话,他们连屁都不敢放。”
可我还想争取争取。
冲散开的人群喊道。
“宁家的佃户俺管不着,但俺林家的,必须和俺一起抢收秫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