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聿安一愣,“温妤吗?”
“不然呢?”
莫名的,盛聿安感觉到舅舅话里的火药味。
他微垂着眸,想到在她剪烂婚纱的时候,自己好像推了她一把,然后她就撞到了茶几上。
那血痕应该是茶几上的。
傅瑾年眯着眸等待他的解释。
他问过院长,额头的伤受过两次撞击,明显在撞上她的车之前就有一次。
他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自己这外甥有暴力倾向?
盛聿安失笑,“小舅。我不知道啊,你是不是看错了?今天我们下午还去试过婚纱了,她一直都好好的啊。”
呵,果然那伤就是他干的了!
傅瑾年心底冷笑一声,面上不显:“嗯。就当我看错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盛聿安的错觉,他总觉得刚刚舅舅话里话外,透着一股莫名的攻击性。
盛聿安也没多想,他只当这是个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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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妤过了一个小时头才没那么晕了。
她还在思索是谁救了她的时候,大哥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你人呢?不知道吃饭的点了吗,让全家等你?”
温宴卿冷冰冰的话,让温妤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我不吃饭,我在医院。”
电话那头似乎一顿,而后斥道:“别装可怜了,我不管你现在有什么事,必须回来给小妹道歉!”
“道歉?”温妤怒极反笑,“她擅自穿了我的婚纱,我给她道歉?”
“当然要道歉!我不管是谁的婚纱谁的礼服,可你那样吓到她了!”
温宴卿毫不留情,“你知不知道小妹被你吓的发烧了!”
呵,又是这样。
从她回这个家起,每次只要爸爸给了她新衣服,温柠都要“大病一场”。
然后她会被母亲抱在怀里哄着入睡,大哥不管忙到再晚也会半夜进她的房间,买更多的新裙子给她。
而父亲什么都不做,却默许了这一切,但也不会再多给她买衣服。
温妤好不容易熬过了高中三年,逃到了大学,没想到温柠又跟她考到了同一所学校。
温柠是温妤青春期时,阴魂不散的噩梦。
到了现在,她开始抢她的男人了。
温妤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珠,声音微冷:“大哥,我现在在医院。就因为温柠抢了我的婚纱,我不同意,盛聿安推了一把撞到了额头。”
“全家人都对我不闻不问,是不是你们觉得,我是铁打的,不会痛呢?”
“我不会回去给她道歉,该道歉的人是她!”
“我也不会再嫁给盛聿安。她不是总觉得这婚约是她的吗?那好,现在我还给她!”
温妤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十年里,这是温妤第一次硬气的反抗。
从前她小心翼翼的想要亲近家人,想要珍惜好不容易得来的亲情。
可发现,她的珍惜,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
以后,她都不会再奢望这些不属于她的东西了。
亲情也好。
爱人也罢。
温妤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以后你们再也伤不到我了。”
温宴卿不敢置信的盯着手机,眉头紧锁。
母亲过来小声询问:“怎么样,她什么时候回来给柠柠道歉?”
温宴卿嗤了下,“妈,让把每个月汇到她卡里的零用钱,立刻停掉!”
翅膀长硬了是吗?他倒要看看,她过回穷日子,还能硬气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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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聿安从傅家老宅出来后,母亲责问:“你跟温妤怎么回事?”
“她真的受伤了?”
傅文英可太了解自己儿子了,他每次撒谎都会心虚的不敢直视人的眼睛。
盛聿安微讪,“她乱发神经剪了婚纱,我就推了她一把,谁知道她会撞到茶几上。”
傅文英虽然不喜温妤,可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僵。
“你在哪儿推的?她有去医院?别把事情闹大了。”
盛聿安摇头,“不会。今天就在岳母他们家,岳母看见了也没说话。”
傅文英心里嗤了下,看吧,他儿子说是要娶真千金。
可这真千金的含金量太低了,哪怕被这么对待,亲生母亲都不会帮忙说一句话。
傅文英摇头,不过冷不丁问:“你小舅以前见过温妤吗?”
盛聿安一怔。
是啊,他们以前见过吗?
不过几分钟后,他想了起来,“以前外公去世的时候,她来过,可能是在那时候见的。”
傅文英点头,“好像是的。”
盛聿安垂下眸子心中涌起一丝内疚,想到她离开时额头还在流血的额头。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有没有去医院包扎。
盛聿安翻动着手机,准备下车后给她打个电话。
可还不等下车,盛聿安的电话响起,岳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聿安啊,我本来不想打扰你。不过你走之后没多久,柠柠就发烧了,她也不肯去医院,一直叫你的名字...”
盛聿安捏着手机的手指变白,“好,我马上来!”
“停车!”盛聿安大声道。
本来半阖着眼的傅文英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
盛聿安解开安全带,“妈,我去一趟温家,柠柠病了,不肯去医院。我去看看!让陈叔送你回家,我自己打车去过去!”
说完,不等母亲回应就开门下车,扬长而去。
傅文英锁着眉头,揉了揉额间,心里叹了一声:“开车吧。”
她直觉等温妤嫁进来后,儿子这心思太明显,只怕他们这婚姻也维持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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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柠,哥背下楼好不好?我们去医院,乖。你发烧了,去医院查查血才知道你到底是细菌感染还是其他的。”
温柠将脸埋在被子里。
“哥,我不想去。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你忘了吗小时候我烫伤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了。”
说到这,温宴卿心中一痛。
全家对她宠爱入骨,唯一在她十岁的时候,他们没注意,让她被热水烫伤了大腿。
虽然只有烫伤的面积不大,可也留下了一个硬币大小的浅浅疤痕。
从那以后,温柠就再也没有去游泳过,她总说自己大腿的疤痕好丑。
温宴卿内疚不已,他怪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妹妹。
后来医术发达,可以修复疤痕后,温柠却始终都没有去。
这也成了温宴卿的心中的一根刺。
“柠柠,别任性。病了就要吃药打针,我们乖,妈妈在医院陪你好不好?”曾曼丽哄道。
“不去不去,妈妈哥哥,你们就别逼我啦。”
曾曼丽和温宴卿母子俩人感到无奈,终于盛聿安赶了过来。
“聿安,你可算来了!”
温宴卿也冲他点点头,“你快帮我劝劝她,说什么今天也要去医院!”
盛聿安抬手揉了揉病床上皱巴巴的小脸,“柠柠,对不起我来晚了。生病了要去医院,知道吗?不可以任性。”
温柠眨着无辜的杏眸,“可是聿安哥,我在惩罚我自己。今天是我惹姐姐生气了,我不能去医院,我心里难受,我不配去医院。”
“胡说八道!”温宴卿斥道。
“柠柠,你比温妤重要一百倍!我不许你这么胡说八道。”
曾曼丽也附和,“是啊,柠柠。妈妈对你多好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这样作贱自己,妈妈是会伤心的。”
温妤很满意妈妈和哥哥的态度,她梨花带雨的看着盛聿安。
“聿安哥,你也这么想吗?”
盛聿安沉着眉,缓缓点头:“嗯。”
“柠柠,你最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