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西跨院，姜芮难得睡了个懒觉。宫宴风波已过去三日，姜府却仍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
"小姐，您醒啦？"小桃端着洗脸水进来，脸上掩不住的喜色，"前院刚传来消息，皇上赏赐的锦缎和首饰到了，老爷让您去挑呢！"
姜芮揉了揉眼睛，一时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待遇。从前在姜府，好东西哪轮得到她？
"姐姐那边..."
"薇小姐还被关在祠堂呢！"小桃压低声音，"听说老爷大发雷霆，说要送她去家庙修行，是夫人以死相逼才改成禁足。"
姜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姜薇被罚在她意料之中，但周氏竟能为继女做到以死相逼的地步，倒是出乎意料。
梳洗完毕，姜芮换上一身淡紫色衣裙，这是秦战送来的布料做的。自从宫宴那晚皇帝当众确认婚约后，镇北侯府的礼物便源源不断地送来，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姜芮的地位。
前院正厅，几个大箱子敞开着，里面绫罗绸缎、珠宝首饰琳琅满目。姜父正与管家核对礼单，见姜芮进来，脸上罕见地露出笑容。
"芮儿来了，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你看看喜欢什么。"
姜芮行礼谢过，随意挑了几匹素雅的布料和几件简单的首饰。她对这些并不热衷，但也不会拂了姜父的好意。
"父亲，听说姐姐她..."
姜父脸色一沉："别提那个孽障！设计陷害亲妹，还当众丢人现眼，我没把她逐出家门已是仁慈！"
姜芮低头不语。姜父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你受委屈了。为父从前疏忽了你，往后..."他顿了顿，"对了，镇北侯府送来帖子，世子今日午后来访。"
姜芮心头一跳。秦战要来？
"世子是来见父亲的吧？"
姜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表面上是来商讨军务，实则...你心里明白。去准备一下吧，别失了礼数。"
回到西跨院，姜芮翻箱倒柜地找衣服，最后选了件淡绿色的新衣，既不过分招摇，又衬得肤色如玉。小桃在一旁偷笑，被她瞪了一眼。
"小姐别急，我给您梳个新发式，保准世子爷移不开眼！"
午膳后，姜芮"恰好"在花园赏菊。秋日的菊花开得正盛，金黄、雪白、紫红，争奇斗艳。她心不在焉地拨弄着花瓣，耳朵却竖着听前院的动静。
"这株'金凤朝阳'开得不错。"
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姜芮猛地转身，差点撞上来人的胸膛。秦战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
"世子..."姜芮慌忙后退一步，行礼时脸颊发烫。
秦战今日一身靛蓝色锦袍，腰间玉带上挂着长剑，比宫宴那晚少了几分肃杀，多了几分贵公子的儒雅。他唇角微扬，眼中带着笑意："姜小姐好雅兴。"
"世子也是来赏花的？"
"我是来..."秦战故意拖长声调，"看一株特别的'花'。"
姜芮耳根一热，假装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世子说笑了。边关军务...已经处理好了？"
见她转移话题，秦战也不拆穿，顺着她的话聊起边关见闻。两人沿着花园小径缓步而行，看似随意闲谈，实则字字句句都在试探对方的心意。
"听说姜小姐精通医术，还整理了不少医案？"秦战停在一株白菊前，状似无意地问。
姜芮点头："略懂皮毛。父亲最近让我协助整理姜家军中的医药典籍，算是尽一份力。"
"正巧我军中也缺医官，不知姜小姐可有兴趣..."秦战话未说完，突然警觉地转头，"谁？"
树丛后一阵窸窣，但没人出来。姜芮也感到一丝异样，仿佛有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秦战大步走过去查看，回来时眉头紧锁："跑了，但地上有这个。"他摊开手掌，是一枚铜纽扣，上面刻着奇怪的纹路。
姜芮心头一凛："三皇子府的标记。"
"你认识？"
"姐姐的丫鬟身上见过。"姜芮压低声音，"看来有人不死心。"
秦战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将纽扣收好："我会加派人手保护姜府。你自己也要小心，尤其是..."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姜芮的手腕，那里藏着莲花胎记。
姜芮心头一跳。他怎么会知道空间的事？但秦战没再多说，转而聊起轻松的话题。
一个时辰后，秦战告辞离去。临走时，他借着行礼的姿势，悄声道："今夜子时，西墙外。"
姜芮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心跳如鼓。
夜深人静，姜芮躺在床上假寐。小桃在外间睡得正香，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当时辰将至，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换上一身深色衣裙，悄悄翻窗而出。
西墙外是条偏僻的小巷，此时空无一人。姜芮正疑惑间，一只温暖的大手突然从身后捂住她的嘴。
"别出声。"秦战的气息喷在她耳畔，激起一阵战栗。
姜芮点点头，秦战才松开手，递给她一件黑色斗篷："穿上，跟我来。"
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穿街过巷，最后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前。秦战有节奏地敲了三下门，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院内简朴但整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灯下看书——是顾清羽！
"顾神医？"姜芮惊讶地看向秦战，"这是..."
"安全屋。"秦战领她进屋，关好门，"有些事，不能在姜府说。"
顾清羽起身相迎，脸色凝重："姜姑娘，近日可有人窥探你的秘密？"
姜芮心头一紧："你们...知道什么？"
秦战与顾清羽交换了一个眼神，从怀中取出一块古朴的铜镜："看这个。"
铜镜上刻着繁复的花纹，中心赫然是一朵与姜芮胎记一模一样的莲花。更神奇的是，当她靠近时，铜镜竟微微发光！
"这是..."
"镇北侯府祖传之物。"秦战沉声道，"我祖母曾说，当'灵泉之主'出现时，铜镜会有反应。"
姜芮呼吸急促起来。他们果然知道空间的事！
"你们怎么发现的？"
"宫宴那晚。"顾清羽接过话头，"我恰好在偏殿附近，看到你...消失又出现。"
姜芮脸色煞白。最大的秘密暴露了！
"别怕。"秦战轻轻握住她发抖的手，"我们不是敌人。这灵泉...与我家族有很深的渊源。"
顾清羽点头附和："我游历四方时，曾在一处古墓中发现记载。灵泉认主，千年一现，有起死回生之效。"
姜芮深吸一口气，决定坦白："我确实有一个...特殊空间，里面有灵泉，能治病疗伤。但起死回生...我没试过。"
秦战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果然如此！那玉佩你可带着？"
姜芮从怀中取出玉佩。秦战将它放在铜镜上，两者相触的瞬间，一道柔和的光晕扩散开来。铜镜表面浮现出模糊的画面——一片莲池，池水泛着微光。
"灵泉秘境..."顾清羽喃喃道，"传说竟是真的。"
姜芮看得目瞪口呆。这铜镜竟能显示她的空间？
"三皇子也在找这个。"秦战收起铜镜，脸色凝重，"他不知从哪听说灵泉能炼制长生药，一直暗中搜寻。现在他盯上你了。"
姜芮背脊发凉。难怪姜薇会突然与三皇子勾结，想必是发现了空间的秘密。
"我该怎么办？"
"首先，不要单独外出。"秦战思索道，"其次，灵泉之事绝不能再让第四人知道。最后..."他犹豫了一下，"我需要你的一滴血。"
"血？"
"验证一个猜想。"秦战取出一把小银刀，"相信我。"
姜芮伸出食指，秦战轻轻一划，鲜红的血珠渗出，滴在铜镜上。血液接触镜面的瞬间，竟被完全吸收，随后镜面浮现出一幅清晰的地图！
"果然！"顾清羽激动地说，"灵泉地图！"
地图显示的是一个山谷，中央有座祭坛，坛上刻着莲花图案。秦战迅速将地图拓印下来，递给姜芮："收好。这是灵泉秘境的源头，或许能解开你穿越之谜。"
姜芮心头一震："你们...知道我是穿越者？"
秦战和顾清羽相视一笑。顾清羽解释道："灵泉千年一现，每次都会带来异世之魂。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个信息量太大，姜芮一时难以消化。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偶然穿越，没想到竟与这灵泉有关！
回府的路上，姜芮心事重重。秦战将她送到西墙外，临别时突然握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在。"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姜芮眼眶发热。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悄悄翻墙回院，姜芮刚落地，就感到一丝异样——她房间的窗户开了一条缝，而她记得离开时是关严的！
警觉地摸出匕首，姜芮轻手轻脚地靠近窗户。借着月光，她看到一个人影正在她房中翻找什么。
小偷？还是...三皇子的人？
姜芮屏住呼吸，触碰手腕胎记，整个人瞬间隐入空间。在空间里，她能看到外界的情况，只见那人穿着夜行衣，正仔细检查她的首饰盒，似乎在寻找特定物品。
十秒后，姜芮重新出现在原地，故意踩断一根树枝。黑衣人警觉地回头，姜芮立刻再次隐身。如此反复几次，黑衣人明显慌了，匆匆翻窗逃走。
姜芮没有追，而是进入房间点燃蜡烛。检查一番后，发现对方似乎对她的衣物和首饰特别感兴趣，尤其是...手镯。
"在找胎记..."姜芮恍然大悟。那人定是三皇子派来确认灵泉下落的！
次日清晨，姜府一片哗然——昨夜有贼人闯入，不仅姜芮的院子，姜薇的闺房也被翻了个底朝天。
姜父震怒，加强了府中守卫。姜芮趁机提议将重要物品集中保管，获得了姜父的赞同。她将灵泉边种植的珍贵药材和一些重要物品都收入空间，只留些普通物件在外掩人耳目。
午后，小桃急匆匆跑来："小姐！薇小姐闹着要见您！"
姜芮挑眉："她不是被禁足了吗？"
"是啊，但她在房里大吵大闹，说有话必须当面告诉您，否则...否则您会后悔的。"
姜芮思索片刻，决定去见见这个"姐姐"。有守卫在场，谅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姜薇的闺房门窗紧闭，只有一盏油灯提供微弱的光亮。短短几日，她就像变了个人，面容憔悴，眼睛布满血丝。
"妹妹终于来了。"姜薇的声音嘶哑难听，"听说昨晚有人闯府？"
姜芮不动声色："姐姐消息倒是灵通。"
姜薇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疯狂："你以为赢了？告诉你，三皇子已经知道你身怀异宝！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它！"
姜芮心头一凛，但面上不显："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傻？"姜薇凑近，身上散发着诡异的花香，"那能让人消失又出现的宝物...你以为只有我知道？告诉你，三皇子府上有古籍记载，那是能炼制长生药的关键！"
姜芮强自镇定："姐姐病糊涂了，该好好休息。"
"你会后悔的！"姜薇在她身后尖叫，"三皇子不会放过你！他会像对待前几个'灵泉之主'一样，把你活活剖开取宝！"
姜芮脚步一顿。前几个？难道在她之前，还有别的穿越者？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回房后，她立刻进入空间，仔细检查每一寸土地，果然在灵泉底部发现了几块细小的...骨头碎片。
"天啊..."姜芮捂住嘴，胃里一阵翻腾。那些碎片，很可能是之前穿越者的遗骸！
当晚，姜芮辗转难眠。三皇子的威胁、姜薇的警告、灵泉的秘密...一切都在她脑中盘旋。直到天蒙蒙亮，她才迷迷糊糊睡去。
梦中，她站在一片莲池中央，池水倒映出的却不是她的脸，而是一个陌生女子的面容。女子手腕上也有莲花胎记，正对她说着什么，但姜芮听不清...
"小姐！快醒醒！"小桃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出大事了！薇小姐...她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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