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还差得远！
她猛地停手，看了一眼字数统计——287。
时间还剩四分钟。
“我…我写完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是行政部的赵磊，他颤抖着手点击了发送。
几乎就在邮件发出的瞬间，他工位上的屏幕蓝光一闪，听到了那个冰冷低沉的评判：
【赵磊。日志字数：503。内容重复率71%。判定：无效敷衍。】
【优化执行。】
“不——！我写了！我写了啊！”赵磊脸上的血色瞬间煞白，惊骇地尖叫起来，徒劳地用手拍打着屏幕。
角落。
那台圆溜机器人顶部的绿灯，瞬间染成极致杀意的红。
“咻——”
破音尖锐。
银光闪过，机械触须精准地缠住赵磊的脖颈，将他还未出口的哀嚎彻底勒断。
“喀嚓”。
轻微的声响！
他的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塌塌的滑落桌下，只剩电脑屏幕依旧闪烁着【优化执行完毕】的冰冷蓝光，映着他瞬间失去神采圆睁的眼。
几乎是同一时间。
“我的工牌！谁看到我的工牌了？！”另一个方向，一个女人像无头苍蝇一样翻找着桌面，声音颤栗，“我刚才明明放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
她慌乱地蹲下身在地上搜寻，完全忘记了那条铁律——必须时刻佩戴。
【检测到无效员工。】
声音刚落。
红灯再闪。
没人看清过程，只听到一声短促到几乎不存在的摩擦，以及某种重物被快速拖拽的细微响动。那里只剩一把空荡荡的旋转椅，还在微微转动，地上，一道清晰的、被迅速擦拭过的拖拽血痕。
机器人红灯熄灭，变回了脆绿，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垃圾收集。
十分钟倒计时，归零。
【任务结束。】
还活着的人，屏幕上的倒计时消退。
但没有人感到轻松。
空气里死亡的气息又浓郁了几分，混合着汗液和失禁的骚臭。
短短时间，三条鲜活的生命以最残酷的方式被抹去，再次用血肉之躯强调了规则的绝对权威。
林澈的发送按钮，在倒计时归零的前一秒才狠狠敲下。她看着“发送成功”的提示，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透，虚脱无力。刚才的每一秒，都像是刀尖上的舞蹈。
她下意识地摸向胸前的工牌，塑料的冰冷让她稍微安心。
抬起头，她的目光穿过格挡，与斜对面脸色苍白但眼神还算镇定的程序员张浩对上了一瞬。
他也刚刚提交，额角全是细密的汗珠。
另一边，运营孙倩也看了过来，她的嘴唇还在轻微颤抖，眼神恐惧，面如死灰。
三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劫后余生的震撼和无需言明的警惕在彼此眼中流转。
在这一片崩溃和绝望的泥沼中，这一点点冷静的微光，显得格外醒目。
未等多久。
那低沉的电子音如同跗骨之蛆，再次响起：
【咖啡提神时间。】
【请所有员工前往咖啡机，领取并饮用今日第一杯‘动力源泉’。】
【拒绝或未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者，将接受【激励】。】
咖啡机的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启动嗡鸣，像是在发出恶魔的邀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