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婷情绪崩溃，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抱住她柔弱的身躯。
怀里的人儿停止了哭声。
我柔声道:“没事，我会陪你一起走下去。”
她睫毛上还挂着泪，却忽然伸手碰了碰我环在她背后的手臂。
“松……松开……”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着急忙慌的解释。
顾婷噗嗤一笑，未干的泪痕重新染上了清色。
“江砚，你刚才说‘一起走下去’……是走到哪？”
（5）
我们的关系上升到了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程度。
周五那天她随口问了我一句：“你们社团迎新要忙到几点？”
我当时正搬着一摞海报，喘着气答：“通宵也说不准。”
她“哦”了一声，再没下文。
我也没当回事。
夜里十一点，彩排刚结束，所有人就像被拔掉电源的音箱，肚子开始叫。
我才发现自己从中午到现在只喝了一杯瑞幸咖啡。
拿起手机，置顶聊天框静得吓人——顾婷今天一条消息都没发。
我莫名有点心慌，是不是昨晚那句“明天可能没空回你”说得太硬？
这时，体育馆侧门被推开，夜风灌进来。
顾婷站在逆光里，好像拎着一只牛皮纸袋。
“顺路。”
她先把纸袋塞我怀里，再把另一只手藏到身后。
是一份牛肉咖喱饭加溏心蛋，我朋友圈半年前点赞过的那家店。
“你不是不吃咖喱？”
“是不吃。”她抿嘴，“所以只买了一人份。”
她身后那只手终于拿出来，是一杯热豆浆——无糖的。
“怕你胃疼。”
四个字，把我一整天的疲惫瞬间撬开。
（6）
后台乱糟糟的，大家都在拆设备。
我想找把椅子给她，她却直接坐在了音响箱上，晃着洁白的玉腿。
“你先吃。”
“一起。”我拆了双一次性筷子，把蛋划成两半。
咖喱沾到她指尖，我下意识握住她手腕，用纸巾轻轻擦拭。
空气忽然安静。
她盯着我，耳尖一点点变红，却也没抽手。
快到宿舍时，她突然停下：“那边有条小道，我们过去坐会。”
小道很黑，聚集了很多小情侣，抱着的，坐在腿上的，发出怪声音的。
我们找了个较为偏僻的位置坐下。
我故意逗她：“这次也是顺路？”
“混蛋！”
顾婷伸手捶在我的胸口。
“你怎么打我呀，那我也打你。”
我同样一拳打在她的胸口上。
（7）
那一拳轻得像落在棉花上，却好似触发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空气陡然凝固。
我的指尖还停在她胸前，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感到她的呼吸突然屏住。
而她的拳头也僵在我胸口，忘了收回。
两秒，或者更短，却像被谁按了慢放键。
我看见她睫毛上沾着的清冷月光。
她看见我喉结滚了滚，手悬在那里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然后，像约好了似的，同时收了手。
她低头拽了拽衣裳下摆。
“好玩吗？”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谁料她下一秒却突然靠近我，在我的耳边吐出热气:“大不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