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裂成蛛网。
“我们得出去。”林野捡起手机，外壳烫得吓人，“这迷宫是个陷阱，它知道我们害怕什么。”他想起刚才镜中自己的尖牙，想起苏晓晓空洞的眼睛——那些都是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惧。
往前走了没几步，阿哲突然停在一面镜子前，脸色惨白。镜子里的他正举着把锤子，砸碎了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个女人的照片，眉眼温柔，和阿哲有七分像。“不……不是我……”阿哲浑身发抖，手电筒“哐当”掉在地上，“我没有……”
“怎么了？”林野扶住他，指尖触到他汗湿的后背。
“那是我妈……”阿哲的声音带着哭腔，像被砂纸磨过，“她去年因为我赌博输了钱，气得中风住院，现在还躺在病床上，连话都说不出来……我每天都在想，如果当时没赌就好了……”
镜子里的影像突然转过头，对着阿哲冷笑，嘴角的弧度和阿哲如出一辙：“你就是这么想的？你明明在怪她管太多，怪她没给你生在有钱人家。”影像举起锤子，狠狠砸向镜面，现实中的镜子随之震颤，裂缝像蛛网般蔓延。
“别信它的话！”林野拽开阿哲，反手给了他一拳。拳头落在阿哲脸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阿哲被打懵了，愣了几秒，突然抱着头蹲下来哭：“我对不起我妈……我真不是人……我把家里的拆迁款都输光了，她攒了一辈子的钱……”
苏晓晓蹲下来帮他擦血，指尖触到他的皮肤时，突然尖叫一声。她的手背上出现了块淤青，像被人掐的，形状和她左肋下的旧伤一模一样——那是十五岁那年，继父喝醉了酒，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按在墙上留下的。“别碰我！”她猛地站起来，看向四周的镜子。
所有镜子里的苏晓晓都变了，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裙，脸上带着巴掌印，眼神里充满恐惧。“是他……他来找我了……”苏晓晓缩在墙角，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就知道他不会放过我……”
“谁？”林野追问，他注意到苏晓晓的右手始终攥着什么，指缝里露出点白色的药瓶标签。
“我继父……”苏晓晓的声音带着哭腔，像被掐住了喉咙，“他喝醉了就打我妈，打我……有次我把老鼠药放进他的酒里，他没喝，倒是我妈误喝了……她到死都以为是自己不小心……”
镜子里的苏晓晓突然笑了，嘴角渗出血，染红了下巴：“你以为你逃得掉吗？是你杀了你妈……你和你那个赌鬼爹一样，都是刽子手……”
“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苏晓晓抓起地上的碎镜片，就要往手腕上划。胖子眼疾手快，一把夺过镜片，粗糙的掌心被割出个口子。
“你疯了！那是假的！”胖子吼道，他的胳膊上又多了几道血痕，之前的“Z”被补全成“赵”字——那是他的姓。
“都是假的……”林野看着镜子里扭曲的影像，突然明白过来，“这迷宫是个怨气集合体，专门放大我们的罪恶感。它让我们看见自己最害怕的东西，逼我们自杀……三十年前那个小孩，肯定也有什么愧疚的事，被它抓住了把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