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柳含月出事。
我心一横,剖开魔心,将一半给了她。
一半是救她,另一半,也是自救。
我赌她心性坚定,能压制住魔气。
也赌我自己,能凭着仅剩的半颗魔心和残存的修为,找到解决之法。
我赌输了。
柳含月被欲望吞噬,而我,也走到了绝路。
「小子,别想了。」天魔的声音幽幽响起,「玄机老道不是在给你机会,他是在逼你。他在等你自己跳出来,替他解决掉柳含月这个麻烦。」
我心中一动:「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天魔冷笑,「柳含月如今是元婴修士,宗门未来的希望。若是传出她被魔气侵蚀,整个灵霄宗都会成为修真界的笑柄。玄机老道舍不得杀她,更不敢声张。」
「所以,他需要一个替罪羊。一个能合情合理地『除掉』柳含月,又能保全宗门名声的替罪羊。」
「而你,沈清晏,就是最好的人选。」
「一个因爱生恨、堕入魔道的前任天才,为了报复,与未婚妻同归于尽。这个故事,多好听啊。」
天魔的话,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里。
是了。
师父看我的眼神,是了然,也是决绝。
他不是在保护我。
他是在用我做刀。
6.
我在思过崖待了七天。
七天里,除了一个送饭的哑巴杂役,再无人来过。
饭菜清汤寡水,却蕴含着一丝微弱的灵气,吊着我的命。
这也是师父的安排。
他要我活着,但不能活得太好。
要让我保持着对生的渴望,和对现状的憎恨。
这样,我才有足够的动力,去和他做那笔交易。
第八天,玄机真人来了。
他遣退了哑巴杂役,独自站在我面前,神情平静。
「想清楚了?」他问。
我抬头看他,声音沙哑:「师父想让我做什么,直说便是。」
玄机真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他一挥手,一道隔音结界笼罩了整个山崖。
「含月的情况,很不好。」他沉声道,「她体内的东西,很霸道,正在吞噬她的神智。我用宗门至宝镇魂鼎,也只能勉强压制。」
「再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她就会彻底沦为只知杀戮的魔物。」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清晏,」他看着我,「我知道,剖丹非你所愿。你体内,也藏着和她一样的东西。」
「我需要你,帮我除了她。」
「事成之后,我可做主,将你体内那东西剥离出来,并用宗门秘法为你重塑灵根。虽不能重回巅峰,但做一个逍遥散仙,安度余生,还是可以的。」
条件很诱人。
几乎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天魔在我脑中嗤笑:「信他个鬼!剥离魔心?你当是切菜吗?到时候死得更快!」
我当然知道。
魔心与我神魂早已融为一体,强行剥离,就是魂飞魄散。
这是个必死的局。
他要我用这条贱命,换柳含月那个「未来」的命,再顺便保全灵霄宗的清誉。
算盘打得真响。
我看着玄机真人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忽然觉得很可笑。
「师父,」我开口道,「我有一个条件。」
玄机真人眉头微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