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前的最后一刻,我看见沈砚之搂着妹妹对我说: “你不过是我养的药引,真以为配做侯府主母?” 再睁眼,我回到十五岁,身体尚且康健,家族未曾覆灭。 这一世,我笑着喝下妹妹递来的“养生汤”,转身倒进了沈砚的酒杯。 “姐姐,你怎么...”她惊恐地看着我面色红润。 我轻笑:“这么好的东西,自然该留给侯爷。” 当夜,听说侯爷七窍流血,而我正在书写送往皇宫的诉状。 毕竟——这谋逆的证据,可是他自己一点一点亲手交给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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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最后沉入无边黑暗前,我看见沈砚之搂着苏婉,那双曾对我诉尽温存深情的眼,此刻只有淬毒的冰寒和毫不掩饰的讥嘲。
他说:“苏玥,你不过是我养了十年的药引,真以为你这病痨鬼之躯,配做我侯府主母?”
喉咙里是散不尽的铁锈味,生命随着体温一点点流逝,冷得彻骨。我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他怀里那个我从小护到大的庶妹苏婉。她依偎在我夫君怀中,笑得羞涩又得意,指尖正把玩着我那枚失窃已久的贴身玉佩。
原来如此。
十年夫妻,汤药不断,不是治病,是养药。家族覆灭,不是天灾,是人祸。一切种种,皆为我至亲至爱之人亲手布下的局。
恨吗?已经无力去恨了。魂魄仿佛已被抽离,轻飘飘地往上浮,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冰冷。
若有来世……若有来世!
猛地一口浊气呛入喉管,我剧烈地咳嗽起来,眼皮沉重如山,却挣扎着豁然睁开!
入眼是熟悉的云锦纱帐,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边角挂着一只褪色的旧香囊,是我十三岁时亲手缝制,后来早已丢弃。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心安的白芷香气,而非病中终日不散的苦涩药味。
“小姐,您醒了?”帐幔被轻轻撩开,一张满是关切的脸探了进来,圆圆的眼睛,梳着双丫髻。
我瞳孔骤然一缩。
“……玉珠?”
小丫鬟玉珠,不是早在三年前,因为试图告诉我沈砚之书房有异动,而被乱棍打死了吗?
我猛地坐起身,抓住玉珠的手。温热、柔软,充满生机。我低头看自己的手,肌肤虽仍偏白,却不再是那种久病枯槁的苍白,指尖也并无青灰之色。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出来。
“今夕是何年?”我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玉珠被我的样子吓到,愣愣回答:“永、永昌十二年啊,小姐您是不是梦魇了?”
永昌十二年!我十五岁,身体虽比旁人弱些,却远未到后来油尽灯枯的地步!父亲尚是吏部侍郎,家族鼎盛,一切都还未发生!
我掀被下床,赤足奔到梳妆台前。巨大的铜镜清晰地映出一张少女的脸庞,略显清瘦,眉眼间带着尚未被世事磋磨掉的稚嫩与鲜活,唇色是健康的淡粉。
真的回来了……
我抚上心口,那里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急促起伏,却充满了力量。
老天爷终究待我不薄!
“小姐,您怎么了?脸色好吓人。”玉珠担忧地跟过来,拿起绣鞋要为我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