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被严密封锁,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我这等“有心人”。
翌日清晨,我正用着早膳,玉珠脚步匆匆地进来,屏退了左右,脸上带着压不住的惊惶和后怕:“小姐,打听清楚了……侯爷他、他昨夜病得极重,听说……听说险些……太医诊脉,说是像是误食了某种极阴寒的伤身之物所致……”
我夹起一块水晶糕,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细嚼慢咽。
嗯,今日的糕点,味道甚好。
“姐姐!”苏婉几乎是冲进了我的院子,脸上哪还有平日里的柔弱温婉,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压不住的恐慌,“你……你昨日那羹……”
我正临窗练字,闻言笔尖一顿,一滴墨汁落在宣纸上,缓缓氤开。我抬起头,看向她,目光平静无波:“羹汤怎么了?不是妹妹亲手为我熬制的养生佳品吗?我昨日身子不适,只用了少许,剩下的……”我微微蹙眉,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莫非是侯爷用了?”
苏婉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放下笔,拿起一旁的湿帕子,仔细擦着指尖并不存在的墨渍,语气轻缓,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力道:“妹妹这般惊慌失措作甚?莫非那羹汤里,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没有!当然没有!”苏婉失声否认,声音尖利,眼神却慌乱地四处躲闪,“我只是……只是听说侯爷病了,担心姐姐昨日也用了那羹,会不会……”
“妹妹多虑了,”我打断她,走到她面前,微微倾身,靠近她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道,“姐姐我啊,福大命大。倒是妹妹……”
我顿了顿,看着她骤然收缩的瞳孔,唇角弯起一个清浅的、却让她毛骨悚然的弧度。
“……下次再想送‘养生’的东西给我,可要更仔细些才是。毕竟,不是每次,都有侯爷替你消受的。”
苏婉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毒蝎蜇了一下,惊疑不定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我这个姐姐。
我直起身,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神态,仿佛刚才那句低语只是她的错觉:“妹妹若是无事,便回去吧,我还要练字。”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我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冷却,最终凝结成冰。
这只是个开始。
经此一遭,沈砚之必定会严查府中,他那多疑的性格也会被放大到极致。而苏婉,这颗棋子,已经废了一半。她弄丢了用来控制我的“药”,更引起了沈砚之的疑心和对我的“感激”。
当然,这份“感激”薄如纸。在他眼里,我依然只是有用的“药引”和棋子。
但这正是我需要的。
我需要更接近他,更深入地走进他的权力核心,才能找到那份足以将他彻底钉死的——谋逆证据。
机会很快来了。
几日后,父亲下朝回府,面色凝重地与母亲在书房议事。我端着一盏参茶前去,正好听到“侯爷”、“抱病”、“圣心担忧”等字眼。
我放下参茶,状似无意地轻声插话:“父亲,女儿前日去侯府赏花,瞧着侯爷气色尚可,怎会突然病得如此沉重?莫非是侯爷为国事操劳过度,积劳成疾?若是如此,父亲合该上门探望一二,也是同僚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