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摇头,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表忠心:“绝无此事!”
“世子与如烟姐姐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珠联璧合,佳偶天成!从前是我不自量力,痴心妄想,日后绝不会再打扰世子分毫,定会谨守本分——”
话未说完,那只冰冷的手倏地抽离。
只听一声冷到极致的轻嗤,眼前玄金色的袍角一闪,带着凛冽的寒风,他已拂袖而去。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院外,我才敢大口喘气,瘫软在锦被里,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我哑着嗓子急急唤来贴身丫鬟:“快!快去前厅守着!一见到我母亲,立刻、马上请她来接我回家!”
这吃人的侯府,这阴晴不定的活阎王,我真是一刻钟都待不下去了!
4
顾铭渊大步流星地踏出那座精致却令他莫名烦躁的院落,候在月洞门外的黑衣心腹立刻无声地跟上。
他倏地停步,回身望向那座挂着“罗铭院”匾额的门庭,俊美无俦的脸上覆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
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里,翻涌着困惑与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愠怒。
“去查!”
他声音冷沉,如同淬了寒冰,“小姐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突然对本世子如此疏离惧怕。”
他清晰地记得,方才指尖触及她额头时,那纤细身躯无法自控的剧烈战栗。
起初,他尚可自欺欺人地以为那是小女儿家的羞怯——毕竟过去的袅袅,看他时眼神滚烫,恨不能将一颗心掏出来,何曾有过闪躲?
可那颤抖不同。
那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恐惧,冰凉而尖锐,刺得他心头莫名一窒。
是了,是害怕。
她在怕他!
难道...是她那位刚正不阿的兄长对她说了什么?
透露了那些他不愿让她知晓的阴暗?
心腹利落抱拳,身影迅速消失在廊庑尽头。
顾铭渊也去老夫人面前尽孝。
一个时辰后,心腹垂首禀报:
“世子,小姐近几日深居简出,并未见过任何外客,一心只在为老夫人寿宴筹备。”
心腹语气微顿,似有迟疑,片刻后才谨慎补充。
“若说变数...唯有昨日。您从诏狱归来时,袍角沾染了些许...污秽之气,被小姐院中的贴身丫鬟窥见,言语间惊扰了小姐,以致...以致小姐对世子爷生了些许畏怯之心。”
顾铭渊眸光一凝。
昨日诏狱...那几个硬骨头的逆犯。
为了在最短时间内撬开他们的嘴,他亲自执了刀。
凌迟之刑,讲究极细的刀工与极致的耐心,血污虽不多,却难免溅上几星。
竟是为此。
他眼底的阴鸷悄然散去几分。
原来是闻到了血煞气,怪不得...那小兔子似的,吓成了那般模样。
他默然片刻,忽而开口,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沉缓:“去寻一方上好的笔洗来。要古月轩的琉璃髓,或是前朝的青玉螭纹洗,务必比昨日送到柳姑娘处的更珍贵、更精巧。”
心腹闻言,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疑:“世子,柳姑娘那方乃是太子殿下所赐,我们若寻更好的给小姐,只怕…于礼不合,恐惹非议,亦有僭越之嫌……”
顾铭渊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眸光锐利如刀,直刺人心:“呵,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