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了口气。
“只有我知道——”
“林先生临走前,说了句什么。”
我心跳加快。
“什么?”
“他说……”护士闭上眼,仿佛重回那个雨夜,“‘不是任何人的错,是自己命数到了。’”
我僵住。
林烬的父亲……临死前,说的是这个?
“你有录音吗?”
“没有。”她摇头,“可我记得。因为……林烬先生后来查过监控,他听过。”
我懂了。
他听过。
他知道父亲最后的话。
可他装作不知道。
他用父亲的死,当绳索,仅仅缠绕着勒了我三年。
荒谬。
太荒谬了。
我谢了护士,离开医院。
走在街上。
阳光刺眼。
我忽然很想笑。
笑这命运的恶意。
我活下来,不是因为我该死。
而是因为——
有人,替我承担了死亡的风险。
而他的儿子,却因此,把我当成祭品。
我回林家。
直奔书房。
我知道,那段录音,一定被林烬存着。
他那么恨我,怎么会删掉?
我翻暗格。
找硬盘。
终于,在一本《神经外科学》的夹层里,找到一个微型U盘。
黑色无标识。
我插进电脑。
文件夹命名:“2018.11.07 夜”。
双击。
录音开始。
雨声、救护车鸣笛、医生急促的指令。
然后——
是林父的声音。
微弱,断续。
“别管我……”
“不是……任何人……的错”
“是我……命数……到了……”
9
声音消失。
心跳监测仪,变成一条直线。
滴——
长鸣。
我闭眼。
眼泪,无声滑落。
不是为我自己。
是为那个从未谋面的善良男人。
我录下这段音频。
存进另一个U盘。
藏进内衣。
我知道该走了,可我不走。
我要让他亲口承认。
我要让他面对父亲的遗言。
我要让他知道——
他恨错了人。
当晚。
我故意把U盘“落”在书房茶几上。
我走后的监控红点,疯狂闪烁。
我知道他在看。
我知道他会捡。
我躲在走廊暗处静静等着。
十分钟后。
他冲过来时,像一头濒死的兽。
书房门被踹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他一把将我拽起,摔在书桌上。
文件飞散。
笔筒翻倒。
“你听这个,是为了毁我?!”他吼,眼底布满血丝,“为了证明你没错?!”
我被他压着,脊背硌在桌角,好疼。
可我没躲。
“我是为了证明——”我盯着他,“你错了。”
“错?!”他冷笑,手指掐住我下巴,“我父亲因你而死,你还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