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不是永远住在贫民窟，只是暂时寄居于此。
我僵在座位上，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地上，笔尖摔得劈了叉。
顾言袀是高高在上的少爷，那他跟我讨论题目、给我送冰汽水、听我吐槽我妈和我妹，全都是装的？
“顾言袀，你……”
我嗓子发紧，想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可话到嘴边又卡住了。
顾言袀低头收拾书包，手指攥着书包带，指节都泛白了。
他没看我，也没看班里的同学，声音闷闷的：“抱歉，之前没跟大家说清楚。”
“没说清楚？”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你是没说清楚你是‘少爷’，还是没说清楚你根本不属于这里？”
“顾言袀，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人特别好笑，跟我们做朋友很有意思？”
班里的议论声一下子停了，所有人都看着我们。
顾言袀终于抬头看我，眼神里满是慌乱。
“不是的霜雪，我没有那么想……”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打断他，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你住在这破巷子，跟我一起捡塑料瓶，帮我讲题，你是不是觉得这是在体验生活？等你玩够了，就可以拍拍屁股回你的大房子，当你的少爷，而我还得在这贫民窟里挣扎？”
上辈子我穷怕了，也自卑怕了。
我知道自己跟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不一样，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是一条巷子，是我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鸿沟。
顾言袀之前的好，现在想来全都是假象！
他根本不需要像我一样为了几块钱的早饭钱发愁，不需要为了读书跟我妈吵得面红耳赤。
他的未来早就被安排好了，而我还在泥地里摸爬滚打。
我羡慕嫉妒没有恨，不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嘛。
顾言袀往前走了一步，想拉我的手：“霜雪，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
“别碰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
“顾言袀，我们不是一路人。以前是我傻，以为你跟我一样，现在我知道了，我们之间差太远了。以后别再找我了，我们绝交吧。”
说完，我捡起地上的笔，抓起书包就往教室外跑。
我不敢回头，也不敢看顾言袀的表情，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更怕自己会心软。
14
跑出学校，外面的太阳还是那么大，晒得我头晕眼花。
我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脑子里全是顾言袀的样子——
他给我讲题时认真的表情，给我递冰汽水时温柔的笑容，还有刚才他慌乱又无助的眼神。
我知道自己可能有点小题大做，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太怕了，怕自己会陷进去，最后会像上辈子一样，什么都得不到。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蒙着被子哭了一场。
林霜月敲门进来，看到我眼睛红红的，一脸疑惑。
“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没说话，把她赶了出去。
我妈也过来敲了几次门，问我是不是考试没考好，我都说没事。
15
接下来的几天，我故意避开顾言袀。
早上干活时会提前出门，避开跟他碰面的时间。
下午看书时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就算有题不会，也宁愿自己琢磨，也不去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