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血泊里的发小
小区地下车库的声控灯，被脚步声震得“咔嗒”亮起，惨白的光线扫过冰冷的水泥地，映出朱某挺拔的身影。他刚把车钥匙抵在锁孔，指腹还没感受到金属的纹路，后颈就传来一股熟悉的气息——是徐某身上常年带着的廉价烟草味，混着汗水的酸腐，像极了他们小时候在村口老槐树下抽烟的味道。
“阿杰？你怎么在这儿？” 朱某笑着回头，嘴角还带着刚跟儿子通完电话的温柔。他以为发小是来道歉的，毕竟上周徐某还在微信里说“想找你聊聊，以前是我太冲动”。可话还没落地，冰冷的金属就抵住了他的太阳穴，那触感坚硬、冰凉，带着致命的寒意。
“砰——”
枪响的瞬间，朱某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看见徐某眼里翻涌的嫉妒，像墨汁滴进水里，迅速染黑了原本还算清澈的瞳孔，里面还混着扭曲的恨，像淬了毒的冰锥，直直扎进他的命。温热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糊住了他的视线，他最后看到的，是徐某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像个终于抢到糖的孩子，又像个彻底解脱的疯子。
“嘀嘀——”
血泊里，朱某的手机屏幕亮了，弹出两条微信。第一条是八岁的儿子发来的语音，奶声奶气里带着撒娇：“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呀？我把故事书都放好啦，就等你讲《勇敢的小骑士》呢！” 第二条是三岁的幼子发来的照片，歪歪扭扭的涂鸦里，一个小人举着棒棒糖，旁边写着歪七扭八的“想爸爸”。
而凶手徐某，正慌慌张张地把染血的枪塞进怀里，枪身蹭过衣服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他警惕地看了眼四周，确认没人后，猫着腰钻进车库的消防通道，消失在监控的死角里。只有地上那摊不断扩大的血，像一朵狰狞的花，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惨剧。
第一章：童年里的“光与影”
1998年的盛夏，蝉鸣震耳欲聋，把整个村子都裹在燥热的空气里。村口的老槐树枝繁叶茂，投下大片阴凉，却挡不住孩子们的吵闹声。
七岁的朱某穿着洗得发白的短袖，裤腿卷到膝盖，手里攥着一把五颜六色的弹珠，蹦蹦跳跳地跑到槐树下。他看见徐某缩在树干后，头埋在膝盖里，少了三根手指的右手紧紧藏在裤兜，像在守护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喂，你怎么总躲在这里呀？” 朱某蹲下来，把弹珠往徐某面前一推，“这些分你一半，以后别躲墙角啦，跟我们一起玩呀！”
徐某抬起头，眼睛亮得吓人。那是他失去三根手指后，第一次有人主动跟他分享东西，第一次有人没把他当“怪物”。他盯着那些弹珠，手指微微颤抖，犹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捏起一颗蓝色的弹珠，小声说：“真……真的给我吗？”
“当然啦！” 朱某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以后你就是我兄弟，有我的就有你的！”
从那天起，徐某成了朱某的小尾巴。朱某爬树掏鸟蛋，他就在树下举着竹篓子接，哪怕鸟粪掉在头上，也只是嘿嘿一笑；朱某偷家里的腊肉，拉着他去后山烤着吃，他就负责望风，听到朱某妈的脚步声，赶紧提醒朱某躲起来；村里的孩子喊徐某“三指怪”时，朱某总会立刻冲上去，哪怕被揍得鼻青脸肿，也梗着脖子放狠话：“他是我兄弟！你们再敢骂一句，我就跟你们没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