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曦没有回答他。
他转过头，有些委屈地看着我。
「越越，他们好凶。」
「他们身上的影子，好黑，好长。」
「我不喜欢。」
5.
季扬带着他的人，比灵霜上次逃得还要狼狈。
院子里，只剩下我和陈曦。
还有他画在墙上地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太阳符号。
阳光照在那些符号上，我仿佛看到它们在微微发光。
我看着陈曦。
他还是那副天真无辜的样子，仿佛刚才把两个壮汉打飞的人不是他。
我的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次是巧合，两次呢？
我扶着墙，慢慢走到他面前。
我伸出手，想去触摸他的脸。
他很顺从地低下头，让我冰冷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
他的皮肤，是温热的。
「陈曦，你到底是谁？」
我第三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眨了眨眼，那双纯净的眸子里，映出我苍白虚弱的倒影。
「我是陈曦呀。」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也是太阳神。」
「越越是我的太阳花，我要保护你。」
他的回答，和之前每一次都一样。
可我却再也无法把他当成一个傻子。
日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继续。
季扬没有再来。
灵霜也没有。
仿佛他们已经放弃了夺取我最后心火的打算。
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灵霜那样的人，不达到目的，是绝不会罢休的。
我的身体在陈曦的照料下，一天天好转。
虽然依旧无法恢复到从前的状态，但至少，我感觉自己像个活人了。
我开始能帮着陈曦做一些简单的家务。
给他做饭，虽然做得很难吃，但他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还一脸幸福地说：「越越做的饭，有太阳的味道。」
我开始相信，他画的那些符号，他搬来的那些石头，真的有神奇的力量。
而他，我的傻子夫君，是一个拥有神奇力量的，傻子。
冬天来了。
云城的冬天，特别冷。
大雪封门，寒风刺骨。
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冬天，就是一道催命符。
往年的这个时候，我都是在无边的痛苦和寒冷中煎熬。
但今年，我却觉得还好。
屋子里摆满了陈曦的「小太阳」，墙上画满了他的「太阳文」。
整个屋子，都好像被一个温暖的结界笼罩着。
陈曦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抱着一个汤婆子，和我一起窝在被子里。
他会把我的脚捂在他怀里，然后絮絮叨叨地跟我讲太阳的故事。
他说，太阳宫殿里，一年四季都是温暖的。
他说，等我好了，他就带我去太阳宫殿里住。
我靠在他的肩上，听着他不成调的哼唱，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或许，就这样和他过一辈子，也挺好。
这份平静，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被彻底打破了。
那天晚上，风很大，刮得窗户呜呜作响。
我和陈曦已经睡下了。
我突然被一阵心悸惊醒。
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寒冷。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我睁开眼，看到窗外，映着火光。
不是温暖的橘色火光，而是一种惨绿色的，阴冷的鬼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