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色锁链如涨潮的黑海般汹涌,每一道锁链上都缠绕着浓得化不开的杀戮本源,尖端泛着淬了剧毒的幽蓝寒光,尚未近身,便有刺骨的阴寒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楚渊挥剑横扫,锈铁剑劈开三道迎面而来的锁链,可剑身上本就微弱的金光,却因灵力飞速耗损愈发黯淡——方才与贪狼黑衣人一战,他已耗尽大半灵力,此刻强行催动剑意,经脉像是被钝刀反复切割,撕裂般的痛感顺着手臂蔓延至心口。

“这样下去,迟早要被锁链耗死!”楚渊咬牙抵住袭来的锁链,剑身在巨力下微微震颤。他余光扫向身侧的玄鳞,只见玄鳞展开双翼死死护在他身前,原本莹亮的金色羽翼此刻薄得像一层蝉翼,淡金色的血液顺着翼尖滴落,落在地上瞬间化作细碎的光粒消散。

楚渊心头一紧,突然想起玄鳞体内寄宿的初代剑冢之主残魂——那可是上古大能,或许有破阵之法!他急忙喊道:“玄鳞!你体内的残魂前辈,有没有办法破解这锁链大阵?”

玄鳞闻声抬头,金色兽瞳中闪过一瞬的清明,似是与体内残魂达成了共识。它突然挣脱楚渊的保护,纵身朝着悬浮的神格碎片奔去,粗壮的脖颈绷紧,脑袋狠狠撞向碎片!

“嗡——”

神格碎片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周身的灰色雾气剧烈翻涌,原本疯狂涌来的血色锁链竟诡异地停滞了一瞬。紧接着,一道半透明的老者虚影从玄鳞体内缓缓浮现,老者身着古朴剑袍,须发皆白,周身萦绕着与剑冢同源的浩然剑意。

“剑尊后人,此阵名为‘血锁屠神阵’,是贪狼用杀戮本源炼制的困杀之阵,寻常剑意根本无法破阵。”老者声音苍老却有力,抬手递来一道金色光点,光点化作流光融入锈铁剑中,“老夫已将剑冢本源注入你剑中,你只需将自身剑意与本源融合,对准碎片中心那道血色纹路斩去,便可引动碎片共鸣,破除此阵!”

楚渊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将仅剩的灵力尽数灌入剑身。淡金色的剑意与剑冢本源在剑身上交织,瞬间化作一道丈长的金色剑虹,剑虹裹挟着浩然之气,直逼神格碎片:“剑冢本源,破阵!”

剑虹撞上碎片的瞬间,整个落星谷剧烈震颤,地面裂开道道缝隙,缠绕在周围的血色锁链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瞬间化为飞灰。楚渊刚松了口气,拄着剑想要站稳,三道青色身影突然从消散的雾气中走出,为首的女子身着素色长裙,手持一支雕刻着星纹的玉簪,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天机之力——竟是天机阁的人!

“天剑宗少主楚渊,吾乃天机阁星算长老灵汐。”女子声音平静无波,目光落在楚渊手中的锈铁剑上,“你手中的贪狼神格碎片,已被贪狼的杀戮本源深度污染,若强行炼化,不出三日便会被心魔吞噬,沦为杀戮傀儡。”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竹简,递到楚渊面前:“这卷《五神秘录》,记载着上古五神试炼的线索。唯有通过五神试炼,才能净化碎片中的杀戮本源,真正掌控它的力量。”

楚渊接过竹简,指尖刚触碰到竹简表面,一股温和的天机之力便顺着指尖涌入体内,瞬间抚平了经脉的痛感。他展开竹简,上面用古老的篆文记载着五座神山的位置与试炼规则,与他前世偶然听闻的“五神试炼”完全吻合。

可就在这时,神格碎片突然剧烈震颤,一道浓郁的黑色气息从碎片中窜出,如毒蛇般直扑楚渊的识海!

“小心!是杀戮本源反噬!”灵汐脸色微变,手中玉簪一挥,一道星纹屏障瞬间挡在楚渊身前。可那黑色气息却带着极强的腐蚀性,轻易便穿透了屏障,钻进楚渊的识海。

楚渊只觉识海传来一阵剧痛,无数狰狞的杀戮意念在识海中嘶吼,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前世的画面——凌霄手持长剑,剑尖沾着他的鲜血,嘴角挂着冰冷的笑意。“楚渊,你的剑,你的宗门,终究都是我的。”凌霄的声音在识海中回荡,楚渊的心神瞬间动摇,剑意开始紊乱。

“楚渊!守住心神!”玄鳞急忙凑上前,将脑袋紧紧贴在他的胸口,金色的能量顺着衣襟渗入,在识海外形成一层保护罩,暂时压制住了杀戮意念。

楚渊咬紧牙关,强行稳住心神,突然想起前世与苏璃的约定,急忙对着灵汐大喊:“灵汐长老!你认识苏璃吗?她……她是不是在天机阁?”

灵汐闻言,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玉簪微微晃动:“苏璃圣女乃天机阁当代继承人,身份隐秘,除了阁中长老,极少有人知晓她的名字。你一个天剑宗少主,怎会知晓她的名字?”

这句话如惊雷般在楚渊脑海中炸响,他瞬间清醒——苏璃还活着!而且成了天机阁的圣女!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他的剑意骤然爆发,瞬间压制住了识海中的黑色气息,将其逼回神格碎片中。

“苏璃还活着……”楚渊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激动的光芒。

灵汐看着他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也不再多问,从袖中取出一枚刻着星纹的玉佩,递到楚渊手中:“贪狼的黑煞军已在谷外集结,片刻后便会抵达。吾需立刻返回天机阁求援,无法在此久留。这枚星讯玉佩可召唤天机阁星卫,若遇危险,捏碎玉佩即可。”

她顿了顿,语气凝重起来:“记住,五神试炼必须在三个月内开启。一旦超过时限,碎片中的杀戮本源会彻底失控,到时候即便有天机之力,也无法救你。”

话音刚落,灵汐周身泛起青光,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谷中。与此同时,谷外传来黑煞军震天的怒吼声,地面也随之微微震动。

楚渊不再迟疑,伸手握住神格碎片,碎片瞬间化作一道流光,融入锈铁剑中。他翻身骑上玄鳞的背,沉声道:“玄鳞,我们走!”

玄鳞低吼一声,展开双翼,载着楚渊朝着谷外飞去。朝阳穿透残留的雾气,洒在楚渊手中的《五神秘录》上,竹简上的篆文在晨光中微微发亮。楚渊握紧竹简,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他知道,找到苏璃、守护天剑宗、对抗贪狼,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前方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