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阿野弟弟~”
白清浅半倚床沿,抬眸轻笑,眼尾一挑,便落下不可违抗的旨意。
时野抿着唇:“关雅雅买裙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清浅声音轻得像在笑,却带着冰碴,
“那就去问问你的好妹妹——
她凭什么笃定你会为她付账。
怎么不愿意——?”
时野垂眸看着白清浅,她很美,美得野性,像女王,叫人甘愿俯首。
他吸了很长一口气,膝盖随之落地。
”白清浅踢掉拖鞋,像回自己房间一样自然地躺上他的床,拉过被子盖到下巴。侧身把脸埋进枕头,声音闷得发倦——
“跪够一小时再睡。”床头夜灯的光晕在她肩头铺开,像一道无声的锁。
时野盯着那个理所当然霸占自己床的女人,一时无言:“那我一会儿睡哪儿?”
白清浅翻了个身,背脊对着他,嗓音倦淡得像夜风:“地板、沙发、阳台——随你。别吵我睡觉。”
时野垂着头,背脊仍挺得笔直,指尖却无声地抠进掌心。
仇恨——那是他活了十八年的全部燃料;
妹妹——是他仅剩的血脉与软肋;
自尊——原来最轻,轻到只需一次屈膝就能放下。他忽然想笑,唇角却僵得发不出声音。
原来人真的不能既要又要。
原来他能舍弃的,只有自己。
秒针无声地啃噬着静默,直到第六十次重叠,跪麻的双腿终于找回知觉。
床上的女人呼吸轻缓,长发散在枕上,像一泊深色的水。
时野撑着床沿,缓慢地直起身。
绕过床尾,他掀开另一侧被角,动作轻得像怕惊动梦。
床垫微微下陷,他平躺下去,与她隔着半臂的距离,却仿佛仍能触到她身上的温度。
黑暗里,他侧过脸,目光描摹她鼻梁的弧。
“不管怎样……”
少年低哑的嗓音散在枕畔,像一句无人听见的誓言——
“你一定会是我命里的第一个女人。”他闭上眼。
时野在半梦半醒间,忽然触到一团温软——
他本能地收紧手臂,像溺水的人终于终于找住浮萍,怀里的女人轻轻挣动,鼻尖蹭在他锁骨,长发铺满他半臂。
少年呼吸一沉,下颌抵住她发顶,心跳终于落回原位。
白清浅醒得无声,睫毛先颤了一下,随后是意识回笼的凉意——
她的掌心正贴着时野的胸口,指尖陷在薄薄衣料下,能清晰感到肌肉线条的起伏;再往下一寸,便是少年擂鼓般的心跳,快得不像熟睡。
白清浅唇角无声扬起——
掌下的肌肉在绷紧,却没有躲开。
原著里,时野到死都没让任何女人靠近;那些妄图引诱他的,皆落得凄惨收场。
如今他屏息任她贴着心跳,连耳根都泛红。
白清浅指尖微微收紧,隔着衣料在少年绷紧的胸肌上轻掐两下——
她低笑一声,翻身坐起。床头烟盒被抽出一支,火机“嗒”地一声。
淡青烟雾在晨光里散开,她吸了两口,俯身回探,唇瓣轻轻贴上时野的额心——一触即离。
烟蒂在杯沿碾熄,残星碎成灰。
她披衣起身,赤足掠过冰凉的地板,门把轻旋,“咔哒”一声。
几乎同时,时野睁眼。
指尖摸到额心——那一点温度早已逃逸,只剩微微发烫的皮肤。
他探身,从枕下抽出烟盒,抖出一支,火机“啪”地亮,火光掠过通红的眼尾。
第一口呛得他低咳,第二口却深深压进肺里,仿佛把某种悸动强行闷熄。半支烟后,他掐灭在洗手台。
花洒拧开,冷水劈头盖下,冲不散额心残留的触感,也浇不熄胸腔里越烧越旺的火。
——
原来底线被触碰时,最先溃败的从来不是身体,而是心跳。
浴室门“咔哒”一声,潮湿的热气跟着时野一起涌出来。
他拿毛巾胡乱擦了几下头发,抬眼就看见,早餐端端正正摆着。
桌面上,两部手机并排——旧的那部屏幕有一道裂痕,新的那部连膜都没撕;
身份证、银行卡、一叠现金,整齐的摆在一边。时野站在原地,指尖的水珠滴到脚背。
“伊姐,”他声音压低,“我现在能出去吗?”伊人没抬头,只把垃圾袋收口,顺手系了个死结。
“可以,新手机里存了大小姐、我、司机的号。
把旧手机资料导过去,自己给司机电话,想去哪儿都行——八点前回。”
“八点……好吧。”
时野垂眼,把毛巾挂回浴室门后的钩子上,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知道了。”
过了几秒,还是没忍住:“那——她呢?”
伊人正把最后一袋垃圾拎到门口,听见这句,动作停了半拍。
塑料袋在指间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大小姐说去训练营。”
这是时野第一次主动问起大小姐的行踪。
时野微微颔首,心底却掠过一声无声的确认——白家安保的训练营?
他把旧卡推进新机的卡槽,指尖一压,“咔哒”一声,像落锁。
开机、激活、登录 V 信——流程熟得几乎不用过脑。旧机被倒扣在桌面,屏幕熄灭,像一张废掉的靶纸。
里头确实没什么可留恋的,真正重要的向来不在芯片里,而在他脑子里。
通讯录滑到最底,他顿了半秒,在搜索栏输入那串号码。
昵称是“白家你四爷”。时野笑了笑,添加请求发出后,时野把手机正面朝下扣在身份证旁 ,转身去拿吐司。
衣帽间门一推开,时野的脚步顿住——这是一间他从没真正进来过的房间。
过去,他只有两套“皮肤”:
一套是挨打时现穿的——伊人捧来的雪白高定衬衫、挺括西裤,沾了血便直接进垃圾袋;
另一套是漫长的囚禁日常——睡衣或家居服,柔软得像无形的锁链,把他圈在卧室四壁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