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蒋邵南不喜高调,凡事内敛,他最是宠她的那会,梁喜乐在公司也是谨小慎微,最多是被人传唤上楼送点资料,蒋邵南偶有心情会拉着她在办公室闹腾。

梁喜乐:“走吧。”

蒋邵南的办公室是整个KM高层中最不像那么回事的。

灰白调为主,中间摆了张两米多长的会议矮桌,绕着桌两张皮沙发。

他的区域就是办公桌跟一面书墙,胜在位置视线好,低头入目是海。

关月进门。

“蒋总,人我给你带来了。”

“嗯。”

闻声不见人。

声音模糊了慵懒跟低沉,蒋邵南大半个人背在台式电脑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视野可见的鼠标垫上。

白桑眼皮轻颤,压得半露的眼眸扫见男人侧身。

白衬黑裤,气质凌厉。

白桑先出声:“蒋总,我是白桑,日后负责您的行政工作。”

第一感觉:女人的声音他不喜欢。

蒋邵南起身,黑雾般的一双眼顺势扫过去。

仅此一眼,他收起视线,话是说给关月听的:“带她去办理入职。”

闻言,白桑勾起的唇角下意识加深。

蒋邵南不如外界报道的那些俗气词。

他更帅,更有魅力。

也更让女人趋之若鹜。

对于他如此爽快,关月诧异:“蒋总,你不再看看她的简历?”

手指按着桌上那份半小时前被人投送进来的简历书,蒋邵南面目无波,甚是平静,约莫五秒钟,他翻动到第二页,屋子里静得只能听到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她履历很好,晚上临时有个酒局,让她一块去。”

关月挑下眉梢,咽下心存的疑虑:“好。”

南星科技是做医药器材的,KM想吃下它这批器材。

项目牵头的是梁喜乐,南星那边也吃她的面子,所以余小东架空她只敢做表面功夫。

晚上南星的饭局她陪着余小东任命的岑洁一块过去。

两个女人好凑歹凑两个胃也能抵到后半场,岑洁喝多了,窝在洗手间哇哇吐。

梁喜乐单刀赴会又跟人拼了后半局。

开春的深夜风格外大,吹得树叶唰唰作响。

她一手薅着岑洁,一手挽着两个包下楼,踉踉跄跄的把人塞进车里。

梁喜乐回身跟南星的人打招呼。

同行下来有另一拨人,黑衣白衫五六个,男女交错。

蒋邵南站在中间鹤立鸡群,他喝了酒,脸上尽是浓醉过后的酒意,顺势投目看向她时,梁喜乐甚至觉得他反应略显缓慢迟钝,她极快的敛起目光往外走。

“蒋总,您没事吧?”

白桑在桌上滴酒未沾,拖着他的外套跟手机跑出来。

蒋邵南胸口像是被凉风灌了,凉飕飕的。

“我没事。”他抻着眼皮,回视身前的女人:“你们先回去。”

白桑跟其他人一辆车,蒋邵南自行一辆。

先送完岑洁,梁喜乐再绕回关河苑。

楼道的灯坏了一排,每次她都要踩实了往下蹬,尽头那排灯才能亮。

“唰……”地一声,顶灯逐数亮起。

公寓门的东南方有个人,离梁喜乐很远,男人背光而站,黑色影子散落一团。

她抽出钥匙去开门,忽地闻到熟悉的烟味。

梁喜乐扭头盯着蒋邵南的背影,心情逐渐从疑惑转为平静,忍了忍,终是没忍住:“这个月我自己交的房租,所以我把门锁换了,我不想再有别的……”

“梁秘书。”

蒋邵南转身。

他的脸是很直观的冷硬帅气。

他还是习惯的叫她一声梁秘书。

梁喜乐抿着唇,口齿生涩。

蒋邵南往前走了些,距离她一米远:“我是来取东西的。”

他身上酒气很重,一开口浓烈的酒味飘进她鼻息。

蒋邵南是有东西落在她家,不过那都不值钱。

按照他一贯的行事风格,最后大概率是丢掉。

所以梁喜乐有理由怀疑他的动机:“如果只是取东西,蒋总不会这么晚跑过来。”

“呵……”

刺耳的冷呵声溢出唇瓣,蒋邵南深切睨她:“你跟人下注?”

闻言,她心口一阵颤动。

吞了吞唾沫,梁喜乐面不改色的说:“同事间的玩闹罢了。”

男人靠近,黑重的阴影兜头而下罩住她。

梁喜乐从头发到脚指甲都绷得僵硬。

一开始蒋邵南只是隔着距离深看她,忽地冷不防俯身,男性身上那股强烈的力量感,无形袭来,他鼻尖擦过她侧脸,她看似平静无澜,实则心狠狠捏了把。

她在他面前,就像是个随手可拿捏的鹌鹑。

蒋邵南薄薄的气息喷洒在她额际:“你赌的什么?”

梁喜乐勇敢的迎上去:“蒋总连我跟人下注都知道,不知道我赌什么?”

蒋邵南换句话问:“你赌多久?”

“一个月。”

“那我是不是要为了配合你这一个月,多忍忍她?”

忍她?

梁喜乐又不禁想起蒋邵南在她身上的那些调q手段。

她牵强的勾唇:“蒋总也会忍人?”

“那要看是为了谁。”

很平常的一句话,加上他那欲攻欲收的语气,令人浮想联翩的同时还蛊惑人心。

有的时候扎人的不是狠话,是柔情之下的春水。

梁喜乐眼皮上挑,冲动跟压抑五五开:“什么套路?”

跟蒋邵南在一起,她自卑的认为一分一秒都是偷来的,爱得见不得光,而她要走了,蒋邵南又明晃晃的跑到那束光下来。

是来羞辱她,还是没玩够?

蒋邵南漂亮的唇形似有似无的压着。

他沉声:“有时候我挺佩服梁秘书,跟男朋友在一起,还能背着他光明正大和我好。”

梁喜乐来香港前就跟陈郁知彻底掰了。

但这件事外人不知。

尽头的灯暗下又亮起,对方的话往梁喜乐心上扎了又扎。

她确定蒋邵南是真喝醉了。

否则他不会口不择言的讲这种话。

梁喜乐惬着步子身姿后退,脚根倚住墙根,明亮的眸孔里轻染薄雾。

心底是恶气,口吻却好到柔软:“我们算是好吗?我以为蒋总也跟我一样,觉得只是各取所需的交易。”

“Freya的事你还过不去?”

梁喜乐:“你为什么觉得我是过不去Freya,而不是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