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门卫扫了眼证件,又瞥我。脸上是碎花罩衫也盖不住的、山坳里带出来的那种野劲儿。我微抬下巴,迎着他目光。

他挥挥手放行。走廊尽头那扇挂着“地质取样科 陈志强”铜牌的门半掩。

推门进去。呛鼻的烟味混着尘土的腥气。陈志强正佝着背摆弄桌上两坨黑黢黢的矿石标本。听到动静,猛一哆嗦。

他转过身,脸色灰败得像矿渣。眼镜后的眼窝深陷,看向我的眼神像见了矿道深处的塌方。

“你…你…” 他喉咙里哽着痰,手抖着摸烟。

我反手关上门,咔哒轻响。走到桌边,拿起一块沉甸甸的矿石标本。灰黑色,棱角粗粝。冰凉坚硬。手指摩挲着它凹凸的纹路。

“陈工昨晚,没睡好吧?”我把矿石放回桌面,发出闷响,“背上那几道印子……结痂了没?”

他烟头差点烫到手,慌忙掐灭:“你到底要怎样?!钱你也拿了……”

我拉开他桌对面那把咯吱作响的木椅子,坐下。抬眼看他,眼神像在掂量那块矿石的成色。

“慌什么?”声音压得低,吐字却像冰锥凿石头,“陈工是念过书的人,懂规矩。我嘛…乡下人,就知道‘线’不能断。”

我身子微微前倾,目光落在他桌上一份摊开的文件上——《柳林矿区12号矿脉品位及储量初勘简报》。红头,保密章。几张图表画得密密麻麻。

“这个‘12号’…很肥?”我指尖点着标题,眼神又飘回他脸上,“陈工手指头一动,划拉出来的数…够买几头肥猪?”

陈志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想干什么?!这是机密!你想死别拖着我!”

我无声地笑了下。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小盒廉价的雪花膏,旋开盖子。一股劣质的甜香顿时弥漫开。食指蘸了点滑腻的膏体。

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陈志强像钉子一样钉在椅子里。我俯下身,带着香气的、微凉的指尖,突兀地落在他布满油汗的太阳穴上,轻轻揉按。

“啧,看你吓的…”声音像羽毛刮耳朵,“我就想问问……”指尖顺着额角往下滑,停在他紧绷咬合的腮帮子旁,轻轻抚摸“有没有那种……小石头?不太起眼,可懂行的人看见了,能卖大价钱?”

陈志强呼吸粗重得吓人。他眼珠子死死盯着我沾着雪花膏的手指,像在看一条毒蛇的信子。那膏体的凉意贴在皮肤上,黏腻,带着威胁的甜香。

“我…没有!”他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字,“取样有记录!丢一块…都得立案!”

我手指继续揉着他腮帮的肉里!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入他裤袋!一摸一抽!

一块鸽子蛋大小、表皮裹着灰质、但棱角处透出幽深墨绿色的石头被拍在桌面上!和那份“机密简报”压在一起。

这是他从矿样堆里“挑拣”出来的。没编号,没入库。矿工们私下都懂的行规——挑点“头子”,够抽包烟。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