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家的四季
## 第一部：春寒
北方的三月，冬寒未散，春意已悄然萌动。老李家客厅里的暖气烧得正旺，窗玻璃上凝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李建国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眼神却飘向窗外。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已经开始抽芽，嫩绿的新叶在料峭春风中微微颤抖。
“爸，吃药了。”大女儿李梅端着水杯和药片走过来，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李建国叹了口气，接过药片：“就这么点小毛病，你们姐妹俩非得轮流守着，好像我多不中用似的。”
“医生说了，心脏问题可大可小，得好好调理。”李梅在父亲身边坐下，顺手拿起毛线织起来，“再说了，我们不在跟前守着，谁提醒您按时吃药？就您那记性...”
父女俩正说着，门铃响了。李梅起身开门，门外站着小妹李竹和她丈夫赵明。
“姐，爸今天怎么样？”李竹一边脱鞋一边问，声音压得很低。
“刚吃完药，精神还不错。”李梅接过妹夫手里的水果，“你们怎么这个点来了？不上班啊？”
赵明苦笑：“小竹非要来看看，说昨晚梦见爸不舒服，一早就坐立不安的。”
李竹已经走到父亲身边，拉着他的手左看右看：“爸，您真没事？胸口闷不闷？头晕吗？”
李建国被小女儿逗笑了：“你看你，做梦也当真。我好着呢，就是被你们姐妹俩看得太紧，闷得慌。”
李竹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想起什么：“对了，刚在小区门口碰见二哥了，他好像要出门，说是公司有急事。”
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李梅织毛衣的手停住了，李建国的笑容也消失了。
“他知道爸病着吗？”李梅的声音明显带着不悦。
“知道...我说了...”李竹的声音小了下去。
李建国摆摆手：“行了，建军忙，公司事多，理解。”
理解归理解，但老人眼中的失落却掩饰不住。李梅看在眼里，心里一阵发酸。父亲突发心脏病住院一周了，弟弟李建军只来过两次，每次都是匆匆来去，理由是工作太忙。
中午，李梅在厨房准备午饭，李竹跟进来帮忙。
“二哥也真是的，再怎么忙，爸生病总该多来看看吧？”李竹洗着菜，忍不住抱怨。
李梅切菜的力道重了些：“他现在眼里只有他的公司他的钱，哪还记得老父亲。”
“姐，你别这么说，二哥可能真忙...”
“忙？谁不忙？我学校里一堆事不也请假了？你服装店不也关了好几天？”李梅把刀一放，“他就是不上心！自从他妈走了以后，他就越来越...”
李梅突然停住了，姐妹俩同时沉默下来。她们的母亲五年前因病去世，从那以后，李建军就像变了个人，工作越来越拼命，与家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其实二哥挺不容易的，”李竹轻声说，“妈走的时候，他最难受。记得吗？他整整一个月没怎么说话。”
李梅叹了口气：“我知道，可这都五年了，总不能一直这样吧？爸今年都七十了，我们能陪他多久？”
饭菜上桌时，门铃又响了。李竹去开门，惊讶地发现李建军站在门外。
“二哥？你不是去公司了吗？”
李建军拎着一袋东西走进来，脸上略带疲惫：“事情办完就回来了。给爸买了点粥，医生说吃清淡点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