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拔萝卜似的往后较劲。
一会儿被拉得往左,一会被拉得往右。
最后齐齐往后倒去,鱼线被绷得死紧。
终于,那鱼被拉了起来,在石滩上蹦来蹦去。
我扑过去掐住它的两腮,抱起来,欢快地大叫:“是条金鲤,你可交好运了。”
小姐脸上绽出笑容,恍似拨云见月,整个人明媚无比。
我用石块在湖边砌了个简陋小池子,把鱼搁在里头。
两个人挨着头,看那鱼一摆尾,掀起高高的水花来。
正嘻嘻哈哈笑得开怀。
一声暴喝传来:“青妍,你在做什么?”
小姐浑身一颤,战战兢兢回过头去。
假山洞前,站了一个锦衣戴冠的中年男人,他神情肃穆威严:“让你习字练琴,你竟然跑出来偷懒,谁纵得你这般?”
小姐垂眸不语。
我吓得缩在一边,动也不敢动。
“来人,拿藤杖来。”
嬷嬷呈来藤杖。
老爷拿着它来到小姐面前,怒斥道:“跪下。”
小姐默默跪下。
我把头埋到草窠里,沉闷的击打声,每响一次,就要跟着颤抖一次。
整整三十下才停。
抬起头时,小姐已经匍匐地上,冷汗淋漓。
老爷丢了藤杖便走。
嬷嬷唤来两个仆妇,把人架起送回了厢房。
我隔了很久才提起勇气起身。
回到房间时,善儿正在打水给小姐清理伤痕,她轻轻地用布巾把血渍擦干,再涂上药膏。
我看到那雪白的脊背上,除了新的伤口,还有不少旧的褐色伤疤。
善儿端着水出去了。
我默默走到近前,看着那伤痕累累的身体,眼泪不由自主落了下来。
闭目强忍疼痛的小姐,顿时一声哀呼。
我慌忙拿手去擦。
这下哀呼变成惨叫。
我吓得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小姐痛得说不出话来,不住倒吸着气。
善儿听到动静冲进来,一把将我推了出去:“你就让她好好休息吧,别折腾人了。”
我心里愧疚,也顾不得理会她话里的无理。
等到半夜里,人人都睡了。
我蹑手蹑脚来到小姐床边。
床上的人眉头紧锁正被那一跳一跳的痛楚折磨得难以入眠。
我俯身对着伤痕轻轻吹了起来,企图把那燥热的疼痛吹灭。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舒了一口气,安然的睡去了。
6.
等到小姐伤好,又恢复了以前的作息。
每日除了读书、习字、练琴,还多了一门功课,作诗。
老爷亲自出题目,检查过关才能免于受罚。
我磨着墨,一脸的不悦:“学这些有什么用?你又不能考状元。”
小姐面无表情:“自然是为了能嫁得更好。”
我不由冷哼:“要是我要嫁的人,天天逼我读书写字,我一定会把他休掉。”
这话把小姐逗得前仰后合:“你休他?”
我自知理亏,还是梗着脖子嚷道:“凭什么就只能男人休女人,我要是不喜欢,谁还敢勉强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