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消失的那天我在机场跟人换了好久的票,终于等到了最快的航班,直飞北京,将近七万。

在飞机上的19小时30分钟,我没有合眼,想了很多,却又脑子空白。

到了首都才得知她早已杀青,说是度假去了。

联系经纪人无果,只能找去她公司,但是被告知沈梓怡一个月前已经解约了。

随后我抱着侥幸心理订机票回家,祈祷万千,企图在这座城市找到她的影子。

她搬家了,邻居说带着她妈妈一起走了。

她老家也没人,村民说她家的地都卖出去了,连着房子一起卖的。

我站在村口,难过无助至极居然想笑,嘲笑自己的狼狈。

我才离开一周,短短七天,就这样被她擅自移出了她的世界。

最后的最后,在邻居的八卦下我找到了一家肿瘤医院。

11、

沈梓怡,没想到吧,比恨来得更快的是我的心疼。

我找去了住院部,得知了阿姨住院的信息,又偷偷咨询了主治医生。

是乳腺导管原位癌,好在是早期,可以通过手术和局部放疗,复发率极低,且几乎不影响寿命和生活质量。

现在的问题是病人还同时患有轻度肾衰竭,也不愿意接受治疗,以命相胁,要求女儿结婚。

离开时在电梯遇到经纪人,我们在医院外的咖啡厅聊了许久。

他惊讶于我能找到这里,也向拉黑我联系方式等等行为道歉,我说没事。

从他这里我得知沈梓怡在四周年那天后就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经纪公司悍然收回资源,一些在拍的合作也被强行取消或换人,以此要求调整分成比例,低价续约,被沈梓怡愤然拒绝,果断解约。

她决定赔偿违约金,决定创办独立工作室。

另一边,她的妈妈多次电联要求她更换工作和回家相亲,被拒绝后就给她找了工作地的相亲局,然后是频繁联系她说身体不适。

沈梓怡每次都当真,不断往返于老家和首都之间,可每次回去都是安排好的相亲。

而这一个月,我也忙得焦头烂额,竟忽略了这些不寻常。

直到我出国那天,她又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又是熟悉的不舒服,她生气地挂断。

谁知下个电话是急救中心的来电——

她慌了神,回了家。

一杯咖啡喝完,我沉默了许久,拜托经纪人照顾好她,又留下了银行卡。

那是我读书多年来积攒的所有奖学金和兼职费,不多,只能应急。

经纪人很无措,连连拒绝,说钱够的。

我说:“拿着吧,过两天还有笔奖学金到账,生病花钱多,她赔完违约金估计就没多少钱了。”

经纪人问:“你和梓怡……”

我:“我没见她,也别告诉我来了,她让我恨她,我照做,我尊重她一切选择。”

12、

我说,这笔钱给她,我们两不相欠。

我说,我和她到此为止。

你看,我做到了我的承诺——我不会为难沈梓怡。

理智的人呐,偏生长了一颗感性的心,泣血哀鸣,却无济于事。

13、

接着是毫无纠葛的三年,她的离开不像台风,来得快去得更快,有预警,也有准备。

而像梅雨天,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天久未晴,雨久未停,霉菌肆意狂欢,一切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