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外卖员，叫李默，今年二十五岁。
每天早晨六点，闹钟准时响起，像一把钝刀割开我的睡眠。我住在北京五环外一个十平米的隔断间，月租一千二，水电网另算。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个简易衣柜和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再也塞不下别的什么。
洗漱穿衣五分钟，下楼骑上我的电动车只要三分钟。这辆车是我最值钱的财产，花了两千八买的二手，电池是新换的，能撑一天。
“默哥，今天这么早？”早餐摊的王阿姨已经出摊了，热气腾腾的蒸笼冒着白烟。
“嗯，早高峰单多。”我扫码付了三块五，接过两个包子一杯豆浆，“阿姨，辣椒多点。”
这就是我的日常，千篇一律，像被设置好程序的机器人。大学毕业后，我从河北来到北京，原本想着大城市机会多，能闯出一片天地。现实却给了我连续几个耳光——三流大学的文凭连好公司的门都敲不开，最后只能干起门槛最低的外卖员。
“您有新的饿了么订单，请及时处理。”
手机响起提示音，我三两口吞下包子，戴上头盔，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中午十一点半，我接到一个奇怪的订单——送往国贸三期顶层办公室的一份单人餐，餐费只有38元，但打赏小费却高达500元。
我愣了一下，反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500元小费，相当于我跑两天的收入。
顾不上多想，我连忙去餐厅取餐，然后直奔国贸大厦。一路上我心里直打鼓，担心是系统出错，或者客人手滑多按了两个零。
国贸三期大堂光可鉴人，我穿着外卖制服走进去，与周围西装革履的白领们格格不入。保安瞥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显然已经习惯了外卖员出入。
电梯直达顶层，我走出电梯间，脚下的地毯厚实得几乎要淹没我的鞋底。走廊两侧是落地玻璃窗，能够俯瞰大半个北京城。我按照地址找到办公室，门牌上写着“执行总裁办公室”。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敲门。
“请进。”
我推门进去，办公室大得惊人，一整面墙都是玻璃窗，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实木办公桌。桌后坐着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精致的深蓝色西装，正低头签署文件。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我小心翼翼地说。
男人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他示意我把餐放在桌上，然后拿起手机操作了几下。
“小费收到了吗？”他问，声音平静无波。
手机提示音响起，我低头一看，500元真的到账了。
“收到了，谢谢您！太感谢了！”我连声道谢，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男人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打开餐盒开始吃饭。我识趣地退出办公室，心里乐开了花。500元！今晚可以加个鸡腿了。
回到电动车旁，我哼着小曲检查手机，准备接下一单。就在这时，一辆失控的轿车突然冲上人行道，向我直撞过来。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感到一阵剧痛，然后世界陷入黑暗。
醒来时，我躺在医院病床上，浑身缠满绷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