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验证下一件事。”他打好结，抬起头看我，“验证你的录取通知书，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值得你像疯了一样去保护。”
他的眼神很深，仿佛能看透人心。
我突然明白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相信任何一方。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一点点地拼凑真相。
“很重要。”我迎着他的目光，认真地说，“它对我来说，不是一张纸，是命。”
是我上一世，用血和泪换来的教训。
周启明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没有再多问。这种点到即止的尊重，让我心里对他多了一丝感激。
到了卫生所，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看到我的伤，一边给我上药一边念叨：“哎哟，这姑娘家的手，怎么弄成这样？新伤加旧伤，这得留多大个疤啊。”
周启明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付了钱。
从卫生所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夏夜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白天的燥热。
“谢谢你。”我真心实意地对他说。
“不用。”他走在我身边，步子放慢了许多，“陈兰，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人总是会变的。”我看着前方被月光照亮的小路，“尤其是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
他“嗯”了一声，没有追问。
我们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快到家门口时，他突然开口：“关于我们的婚事……”
我的心猛地一沉。来了。
上一世，他也是在这个时候，提出了退婚。理由是，他觉得我心胸狭隘，配不上一个军人的妻子。而白薇的“善良”和“大度”，让他觉得那才是理想伴侣的模样。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我们的婚事，是长辈定下的。”周启明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但我认为，婚姻的基础应该是相互了解和尊重。今天发生的事，让我觉得，我以前对你的了解，或许是错的。”
我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判决。
“所以，我希望我们能重新开始认识。”
什么？
我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看着我，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不是作为父辈定下的未婚夫妻，而是作为陈兰和周启明两个人，重新认识。你愿意吗？”
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没有厌恶，没有失望，只有一种纯粹的、平等的探寻。
这和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剧情，从这里开始，已经彻底偏离了上一世的轨道。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那只刚刚为我包扎伤口的手。
远处，我家院子里传来了争吵声，隐约能听到我妈在哭，白薇在辩解，还有我爸的叹气声。那是一个泥潭，一个我必须挣脱的泥潭。
而眼前这个男人，他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选择。
我突然想赌一把。
“好。”我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我愿意。”
04
和周启明达成“重新认识”的共识后，我感觉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一半。
至少，我保住了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没有像上一世那样，被他直接判定出局。
回到家，院子里的气氛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压抑。
我妈坐在小板凳上抹眼泪，看见我回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我爸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