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吗，陈锋！” 赵强的咆哮如同惊雷，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你的警号！刻在死者的心脏上！这就是你变态的签名！你这个警队的败类！人渣！”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一条缝。是林野。他依旧穿着那件纤尘不染的白大褂，身形颀长，脸色在惨白灯光下显得近乎透明，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手里拿着一个物证袋，里面装着几件刚从解剖室带出来的器械，包括他那把标志性的银色解剖刀。
赵强看见他，眉头拧成疙瘩：“林法医？什么事？这里在审重要嫌疑人！”
林野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越过赵强，落在我身上。那眼神深邃，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我濒临崩溃的神经奇异地捕捉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或者说，是确认？他没有理会赵强的质问，只是极其自然地、仿佛只是路过时蹭到了桌角，他的手臂轻轻擦过我被铐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腕。
一个微小的、带着些许潮湿和铁锈味的硬物，悄无声息地塞进了我紧握的拳头里。
我的心猛地一跳。借着身体的遮挡，我蜷起手指，迅速将那东西拢进掌心。触感粗糙，像是一团被用力揉搓过的纸巾，上面似乎还沾着黏腻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液体。
林野做完这一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目光平静地转向赵强，声音低沉平缓：“赵队，刚送来的检材需要签字确认。” 他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板。
“放那儿！没看忙着吗？” 赵强不耐烦地挥手，注意力全在我身上，“陈锋，你还有什么话说？啊？”
林野依言将文件板放在门边的桌上，没有任何停留，转身离开。门关上的瞬间，他那双深潭般的眼睛似乎又在我身上停留了零点一秒，快得像错觉。
审讯在赵强暴怒的咆哮和小吴越来越潦草的记录中继续。他们反复逼问细节，试图诱供。我的大脑却在疯狂运转，掌心紧握着那团纸巾，仿佛握着唯一的救命稻草。林野……他为什么给我这个？那黏腻的触感……是什么？血迹？他刚解剖完尸体？纸巾里藏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技术科的小张，他脸色古怪，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看向赵强的眼神带着犹豫和一丝惶恐。
“赵队……那个……公共区域的大屏幕……被人……被人远程投放了一段视频……”
赵强眉头一皱，劈手夺过平板。当他看清屏幕上的内容时，整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接着又褪成死灰。他猛地抬头，用一种混合着震惊、暴怒和某种扭曲怜悯的眼神死死瞪着我。
审讯室墙上的大屏幕画面突然被切换了。
不再是模糊的监控录像，而是一段清晰的、显然是手机拍摄的视频。背景是布置得很温馨的客厅，我的未婚妻苏婷，穿着我们上次约会时我送她的那件米白色羊绒衫，坐在沙发上。她眼睛红肿，显然是哭了很久，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崩溃的决绝和……恐惧？
她对着镜头，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