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裹着轿壁,绣着并蒂莲的轿帘随着步伐晃出细碎声响,沈舒意却觉得浑身像裹在烧红的烙铁里,每一寸肌肤都在尖叫着疼。
“姐姐,这火暖不暖和?” 娇柔的女声混着浓烟钻进耳朵,是她掏心掏肺疼了十几年的嫡妹沈若薇,“你看,均安哥哥只护着我呢。”
火光中,她看见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时均安将沈若薇护在身后,看向她的眼神没有半分怜惜,只有如冰的冷漠:“舒意,若薇比你更适合做时家主母,你的嫁妆,就当是给她的添妆吧。”
烈焰舔舐着裙摆,灼烧感从四肢百骸涌来,沈舒意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时均安!沈若薇!我沈舒意便是化作厉鬼,也要你们血债血偿!”
“小姐!小姐您醒醒!”
急切的呼唤将沈舒意从焚身之痛中拽回,她猛地睁眼,入目是熟悉的轿顶绣纹 —— 这是她出嫁时坐的那顶八抬大轿!
指尖触到轿壁的绸缎,柔软冰凉,没有半点灼烧的痕迹。她抬手摸向自己的脸颊,光滑细腻,哪有前世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狰狞?
“小姐,咱们快到時府门口了,您别慌,姑爷定会好好待您的。” 陪嫁丫鬟春桃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是记挂着她出嫁前被沈若薇推下台阶的事。
沈舒意深吸一口气,胸腔里不再是呛人的浓烟,而是轿外飘来的桂花香。她真的…… 重生了!重生在与時均安大婚的这一天!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是沈家长女,虽为庶出,却凭一手好绣活和外祖父留下的丰厚嫁妆,成了京城贵女圈里的香饽饽。与时均安青梅竹马,她满心欢喜盼着出嫁,却不知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沈若薇嫉妒她的嫁妆和时均安的青睐,联合时均安设计陷害,先是污蔑她与人有染,再是哄骗她交出嫁妆管理权,最后在她被囚禁的柴房里放了一把火,让她尸骨无存。而她那看似慈悲的婆母柳氏,自始至终都冷眼旁观,甚至在她死后,立刻将她的嫁妆清点入库,全给了沈若薇做了添妆。
轿身忽然一顿,外面传来喜娘高亢的嗓音:“吉时到!请新娘下轿!”
沈舒意攥紧手中的红盖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前世,她就是在这时,被时均安牵着,一步步走进了那个吃人的牢笼。
“小姐,姑爷来接您了。” 春桃扶着她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期待。
沈舒意却没有动,她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清晰地听到时均安温文尔雅的声音:“舒意,别怕,我来接你了。”
还是这副虚伪的嘴脸!沈舒意眼底掠过一丝狠厉,她掀开轿帘一角,目光没有看向面前伸出手的时均安,反而越过他,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男人。
那是时均安的二哥,时瑾琛。
时瑾琛比时均安年长三岁,曾是战场上的少年将军,三年前因一场意外伤了腿,从此便很少出现在社交场合,性子也变得沉默寡言。前世,他是时家唯一对她有过一丝善意的人 —— 在她被柳氏刁难时,曾默默递给她一杯热茶;在她被沈若薇陷害时,也曾试图为她辩解,却被时均安以 “家事” 为由挡了回去。
此刻,时瑾琛穿着一身暗红色锦袍,站姿有些微跛,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静静看着眼前的热闹,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