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水晶灯的暖光洒在勃艮第红酒的酒液上,折射出细碎的金芒。我晃了晃酒杯,看着挂在杯壁上的酒泪缓缓滑落,耳边是苏清颜指尖划过钢琴键的声音——她以前在晚会上弹《月光》总带着点刻意的优雅,现在松了高定礼服的束缚,穿一身我的纯棉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弹得倒多了几分自在的慵懒。

“陆哥,再开一瓶82年的拉菲吧?”林薇薇从沙发上探过身,手里还捏着半块黑松露鹅肝,嘴角沾了点酱汁,“刚才那瓶拉图喝着太烈了,拉菲的果香更软和。”

我笑着把酒杯递到嘴边,抿了一口。酒液在舌尖散开,单宁的涩感混着黑樱桃的甜,顺着喉咙滑下去,暖了整个胸腔。抬头看向监控屏幕——画面里是堡垒外的山林,枯黄的草木被寒风卷得乱晃,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正趴在我当初设置的电网外,手里攥着啃剩的树皮,眼睛死死盯着堡垒的方向,像饿极了的野狗。

“急什么,”我指了指屏幕,“外面那些人,现在连口干净水都喝不上,咱们慢慢品。”

林薇薇顺着我的手看过去,脸上的笑意淡了点,却没露出什么同情的神色。她是去年爆火的唱跳爱豆,以前在选秀节目里总挂着甜妹笑容,末日来的那天,我在高速路口捡到她时,她正蹲在车旁边哭,羽绒服上沾着血,头发乱得像鸡窝——她的助理为了抢一瓶矿泉水,被流民捅死了。

“看他们干嘛,倒胃口。”苏清颜停下弹琴的手,走到我身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草莓,用银叉叉了一颗递到我嘴边,“还是想想今晚吃什么吧,中午的战斧牛排有点腻,晚上煮点佛跳墙怎么样?”

我张嘴接住草莓,甜汁在嘴里爆开。佛跳墙是我去年在福建订的,整整一瓮,用的是八年的花胶、三头鲍,密封在真空包装里,存放在地下二层的恒温冷库,现在拿出来热一热,还是当初的鲜香。

“行,再让张阿姨拌个海草沙拉,解解腻。”我拍了拍苏清颜的手背,她的手比以前糙了点——以前她连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动,现在在堡垒里跟着张阿姨学做饭,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划到过手,留了道浅浅的疤。

张阿姨是我家的老保姆,跟着我快十年了。末日来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开车去接她,她还在菜市场抢白菜,看到我车的时候,手里的塑料袋都破了,白菜叶子撒了一地。现在她在堡垒里管着厨房,每天变着花样给我们做吃的,昨天还蒸了蟹粉小笼包,皮薄得能看见里面的汤汁。

我靠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一切——水晶灯、真皮沙发、墙上挂着的毕加索真迹,还有身边两个素颜也难掩绝色的女人,突然觉得三年前花八千万建这个堡垒,真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那时候我还在做新能源投资,偶然看到一份气候报告,说未来五年极端天气会越来越多,可能会导致全球粮食减产。我当时没当回事,直到后来又看到一份病毒研究报告,说某种新型病毒可能通过昆虫传播,会破坏农作物的基因。那时候我突然慌了——我爷爷是经历过饥荒的人,他总跟我说“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我从小听着这句话长大,对“饿”这个字有种本能的恐惧。

我找了个借口,在郊区的山里买了块地,对外说是建度假别墅,其实是按末日堡垒的标准来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