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山洞里，身下是柔软的干草。
洞外有光透进来，还有潺潺的水声。
我还活着？
我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心口。
那里平平坦坦，再也感觉不到那块与我伴生了十七年的凤骨的存在。
它真的……消失了。
我心中一阵狂喜，随即又是一阵后怕。
我赌赢了。
我真的活下来了。
“醒了？”
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懒洋洋的声音从洞口传来。
我警惕地望过去，只见一个男人正斜倚在洞口的石头上，嘴里叼着一根草茎，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他穿着一身黑衣，衣摆上用银线绣着繁复的魔纹。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很薄，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邪气和不羁。
“你是谁？”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别乱动，”男人慢悠悠地走过来，在我身边蹲下，“你刚换了一身骨头，脆得很，小心散架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欠揍，但我却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关切。
“是你救了我？”我问。
“不然呢？”他挑了挑眉，“你把自己炸得跟块焦炭似的，从天上掉下来，正好砸在我脑袋上。算你运气好，要是换了别人，早把你当成妖怪给炖了。”
我：“……”
虽然这人说话不怎么好听，但确实是我的救命恩人。
“多谢。”我真心实意地道了谢。
男人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用谢，反正我也不是白救的。”
我心里一紧：“你想要什么？”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摸着下巴道：“你这丫头有点意思，自爆凤骨，胆子够大的。我看你无家可归，不如……跟我混吧？”
“跟你混？”我皱起眉头。
看他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正道中人。
男人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嗤笑一声：“怎么？怕我是坏人？小丫头，这世上，穿着白衣服的不一定是好人，穿着黑衣服的，也不一定是坏蛋。”
这句话，像是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是啊，林惊玄和师父，他们哪个不是一身正气、道貌岸然？可他们做出来的事，却比魔头还要狠毒。
“我叫夜宸，”男人朝我伸出手，“魔域的，不介意的话，以后就叫我宸哥吧。”
魔域？
我瞳孔一缩。
那不是正道人士口中罪恶滔天、人人得而诛之的地方吗？
夜宸看着我震惊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怎么？怕了？怕了就赶紧滚，我这儿可不收胆小鬼。”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沉默了片刻。
如今的我，毁了凤骨，修为尽失，还成了天剑宗的叛徒，整个正道都再无我的容身之处。
去魔域，或许……是我唯一的出路。
而且，直觉告诉我，眼前这个叫夜宸的男人，虽然看起来邪里邪气的，但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我缓缓伸出手，握住了他的。
他的手掌很宽大，也很温暖。
“我叫苏清颜。”
第5章
夜宸把我带回了魔域。
和我从小听到的描述完全不同，魔域并非什么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
这里的天空是诡异的紫色，大地上开满了各种奇异的花朵，巨大的藤蔓像桥梁一样连接着一座座悬浮的山峰，充满了一种原始而野性的美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