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没有看我，径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城市的璀璨夜景。
“闹够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所有的委屈、愤怒、不甘，在这一刻尽数涌上心头，堵在我的喉咙里，让我的声音都带上了颤抖。
“你明知道我是被陷害的！”
我红着眼，死死地瞪着他的背影。
“你明知道林薇薇是什么样的人！你为什么还要开除我？为什么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项目交给她？你是在告诉所有人，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你的亲生女儿吗？”
一连串的质问，像子弹一样射向他。
我以为他会辩解，会安抚，或者会发怒。
但他没有。
他只是沉默地站着，高大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落寞。
许久，他才转过身，将一个牛皮纸袋扔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林薇薇和你那个继母，背后搞的一些小动作的初步证据。”
他的声音冷硬得没有一丝感情。
“但这些，扳不倒她们。”
我愣住了，伸手打开纸袋，里面是一沓资料。
有她们母女转移资产的记录，有她们安插在公司里的一些亲信的名单，还有一些……她们私下里接触董事会成员的证据。
我看得心惊肉跳。
“董事会里，有她们的人。”江鸿渊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块冰，“当年我娶她，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稳住那几个老家伙。现在，她们母女在公司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我不能，也不可以，只凭一句‘你是我女儿’，就去推翻一份摆在所有人面前的‘铁证’。”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懂了。
我终于懂了。
他不是不信我，他是不能信我。
在绝对的利益和复杂的权力斗争面前，亲情，是最无力的东西。
“我把你放在基层，让你隐姓埋名，就是想让你自己看看，江氏这艘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巨轮，甲板下面，到底藏了多少蛀虫和暗礁。”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
“温室里长不出参天大树。我给了你一个被所有人看轻、被所有人践踏的身份，现在，我要你用这个身份，自己，把天给我翻过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残酷的力量。
“你不是一直想向我证明，你不是只能靠联姻来为家族做贡献的花瓶吗？”
“你不是想证明，你有能力，有手腕，可以继承江氏吗？”
“这就是你的考卷。”
他顿了顿，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泄密事件的接收方，那个B公司，是我提前安排好的‘托’。核心数据根本没有外泄，泄露出去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皮毛。”
我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
“但是，”他的话锋一转，变得无比冷酷，“陷害你的流程，是真的。那些人心的险恶，是真的。你所遭受的背叛和屈辱，也全都是真的。”
“我给了林薇薇一把刀，她果然毫不犹豫地捅向了你。”
“现在，我把这把刀，递给你。”
他指着那份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