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那封信在我手里烧成灰的时候，天刚亮。焦黑的纸片顺着指缝往下掉，像一群扑火的蛾子。我盯着掌心残留的金梅印痕，系统突然蹦出一行字：【警告：情绪波动触发源代码解锁，新权限加载中——“逻辑链反推协议”】。
我咧了口气：“你可真会挑时候升级。”
这玩意儿刚激活，我就把昨夜录下的灵能波形甩进解析模块。三秒后，数据流哗啦啦滚出来——洛昭然昏迷前的灵能频率，和神殿中枢的共振曲线差了0.3赫兹。不多，但足够致命。就像炒菜时盐多放了一勺，吃不死人，能齁死魂。
更绝的是，这段异常波动的起始时间，正好对上太平公主鼓掌的那一刻。
我摸出那片刻着“清道”的弩箭残骸，在掌心转了两圈。这不是杀人，是杀局。有人想用机械协议给我上一课：不该活的人，连呼吸都该被格式化。
可老子偏偏爱喘气。
我立刻翻出工部老匠师赵德全的名册。这老头当年参与过神殿地基施工，耳朵比狗还灵，关键是——他不信鬼神，只信扳手。我揣着晶片直奔他家，门都没敲，直接把波形图投影在他家灶台上。
“赵老，您瞅瞅，这频率像不像当年您说的‘地脉谐振’？”
他叼着烟杆凑近一看，眉头拧成了麻花：“这……这不是自然波动，是人为调频！神殿底下那套导灵阵，谁动了主控铭文？”
“您猜。”我把晶片收回来，“有人一边请我吃饭，一边让弩箭认我当靶子。现在圣女倒了，锅要往我头上扣。”
老头猛地吐出一口烟：“妈的，这是要搞技术灭口！”
“对喽。”我拍他肩膀，“所以咱们得先下手为强——您去工部同僚那儿透个风，就说‘灵能出事，得用机械验’。让他们知道，这年头判案不能光靠烧香，还得看数据。”
他眼睛一亮：“你要把科学送进朝堂？”
“不。”我笑出声，“我是要把玄学，变成我的科学。”
半个时辰后，我被召进明堂。
武则天坐在高处，手里把玩着一枚玉符，眼神像在称我的斤两。她开口第一句就往我脑门上砸：“陆九渊，你与圣女私会，是否妄图借灵能干政？”
系统瞬间弹出分析框：【语调波动频率：试探性＞质问性，建议：以退为进，展示可控性】
我直接跪下，动作干脆得像锅炉泄压。
“臣不敢。”我双手奉上一枚加密晶片，“这是火药配方，臣自愿封存，交由内府监管。另附《爆破作业安全规程》十卷，专供开山凿井之用，绝不私藏。”
她眯眼：“你不怕我拿了配方，杀了你？”
“怕。”我抬头，直视她瞳孔里那抹若隐若现的蓝光，“但更怕您不用我。”
她轻笑一声：“哦？”
“太平公主想杀我，是因为我懂机械。裴世衡想赶我，是因为我动了利益。可陛下您……”我顿了顿，“您要的是平衡。一个能造机器、能查真相、还能背锅的工具人，不比一头只会点头的驴强？”
满殿死寂。
她没动怒，反而指尖一弹，玉符落在我面前。
“好。”她缓缓道，“朕赐你监察御史临时衔，专理工部、神殿、钦天监三处技术争议。三月为期，若乱政，杀无赦。”
我叩首：“谢陛下。臣有三不——不结党，不夺权，不碰储位。只求一条路：让技术说话。”
走出去时，系统提示：【逻辑链反推协议耗电25%，剩余电量12%】。
我摸了摸发烫的太阳穴，心想：这波装完，电费得交半年。
朝议当天，裴世衡带着礼部尚书站出来，脸拉得比驴还长。
“陆九渊蛊惑圣女，亵渎神权，理应夺职查办！”
我站在殿中，不慌不忙，从袖里掏出一台微型投影仪——这是我用蒸汽机余热发电改装的，屏幕上立刻浮现出洛昭然昏迷前的灵能波形。
“各位请看。”我放大一段曲线，“这是圣女灵能崩溃的瞬间。再看这段——”我切出另一组数据，“这是昨夜琼华阁宴会上，太平公主鼓掌时的墙体震频。”
两条线并列，重合度高达91%。
“巧不巧？”我笑着问，“公主一鼓掌，弩箭就射；圣女一抽搐，频率就炸。是天道发怒，还是有人在后台按F5刷新世界？”
全场哗然。
我转向工部老臣们：“诸位大人，咱们修桥铺路，靠的是图纸和尺子。现在连灵能都能量化分析了，凭什么判案还得靠跳大神？我提议——设立‘技术仲裁制’：凡涉及机械、灵能争议，由工部、钦天监、神殿三方共审，数据为证，谁也别装玄学大师。”
几位老匠头当场拍案：“此议甚善！”
裴世衡脸色铁青，却不敢再开口。他知道，再闹下去，我下一个放的视频，可能就是他昨晚和户部郎中密会时，袖口露出的那截机械护甲。
散朝后，我在工部大院当众宣布成立“工技院”。
“不问出身，不看出身，只看手艺。”我站在高台上，手里举着一份报名册，“寒门子弟、散匠游工，皆可报考。朕——啊不，本官亲自主持初试，考题就三道：拧螺丝、算热损、画齿轮。”
底下一群年轻工匠笑出声。
我继续道：“以后所有新技术，先备案，再推广。比如这个——”我拿出那份《爆破作业安全规程》，“火药不是武器，是工具。炸山修路，清淤通渠，谁说炸药一定要炸人？”
赵德全在人群里喊：“那要是有人偷学呢？”
“偷？”我笑了，“我巴不得他们偷。偷了不会用，炸的是自己家厨房。学会了，还得回来考执照，交学费。”
众人哄笑。
就在这时，太平公主的贴身侍女走来，递上一封信帖。
我没接，只问：“还是琼华阁？”
“不。”侍女低头，“是神殿偏殿。公主说，圣女醒了。”
我挑眉。
系统立刻弹出提示：【检测到新型灵能加密信号，来源：神殿中枢，协议等级：帝级】
我攥紧那枚火药晶片，低声自语：“好啊，一个装死，一个请客，这是要演双簧？”
我转身走进工部机房，从暗格里取出三枚备用电源，全塞进腰带。又把玄铁链重新缠上手臂，机关锁咔哒一声扣紧。
“赵铁锤！”我喊。
“在！”
“去把那台‘自动纺纱机’的功率调到最大，对外放话——下周试机，能带十台磨坊。”
“啊？不是说好五台吗？”
“五台不够馋。”我咧嘴，“得让他们眼红到睡不着。”
我走出工部大院，阳光刺眼。系统最后蹦出一行字：【建议：下次装逼前，先充个电】
我没理它。
走到宫门口，我停下，从怀里摸出那枚烧得只剩半边的金梅信封。
手指一搓，火苗窜起。
灰烬飘散前，我听见自己说：“太平，你想清道？”
“那我先把你这条路，炸成断头路。”
我抬脚迈出第一步，袖中晶片微微发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