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砸在墙上的闷响还没散去，我瘫在床上，感觉灵魂已经被那24小时的【诚实の嘴】抽干了。世界如此美好？美好个锤子。
就在我琢磨着是继续装死还是爬起来面对这个被我得罪遍了的世界时，脑子里那阴魂不散的玩意又“叮”了。
【检测到宿主精神波动趋于平稳（疑似绝望），符合新任务触发条件。】
【发布长期主线任务：[恶毒女配的荣耀]最终章：逆风翻盘！】
【任务要求：辅助[苏薇薇]在六个月内，使‘颜’品牌市值达到顾氏集团旗下美妆子公司‘臻容’的50%，并成功夺取[年度商业新锐奖]。】
【任务奖励：未知（据说是惊喜大礼包）。】
【任务失败惩罚：永久性随机剥夺一项生理功能（如：味觉、嗅觉、或永久性社恐等）。】
我盯着天花板上那道细微的裂纹，连骂系统的力气都没了。
市值达到“臻容”的50%？还年度新锐奖？顾霆深捏死现在的我们比捏死蚂蚁还容易，还50%？系统你是不是对“逆风翻盘”有什么误解？这叫白日做梦！
还永久剥夺生理功能？不如直接给我个痛快！
【请宿主积极面对，任务已生效。倒计时开始：179天23小时59秒……】
冰冷的倒计时像镣铐一样铐在了我的脑子里。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行。系统，你牛逼。你不就是想看恶毒女配跟班和恶毒女配怎么在绝境里扑腾吗？老子扑腾给你看！
我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那个眼圈乌黑、面色憔悴但眼神里燃着两簇鬼火的女人，扯出一个扭曲的笑。
回到公司，气氛低迷得能拧出水。博士看见我，哼了一声别开脸。苏薇薇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眼下也是浓重的青黑。
我走过去，把包往她桌上一扔，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两人都吓了一跳，抬头看我。
“都丧着个脸给谁看？”我开口，声音沙哑，但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劲，“之前丢人的是我，又不是你们。”
苏薇薇张了张嘴，没说话。
博士嗤笑一声：“楚总倒是心态好。”
“心态不好早跳楼了。”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目光扫过他们，“都听着，之前是我不对，嘴贱得罪人，我认栽。但日子还得过，公司还得开。”
我看向苏薇薇：“大小姐，你那点‘直觉’还在不在？”
苏薇薇愣了一下，迟疑地点点头：“好像……还有一点。”
“好。”我又看向博士，“博士，之前被毙掉的那个‘熬夜修护’精华，我记得你说数据其实不错，就是成本太高？”
博士警惕地看着我：“是又怎么样？现在这情况，哪还有钱烧？”
“钱我想办法。”我打断他，“你就说，如果给你足够的原料和一条小规模生产线，最快多久能做出第一批合格品？”
博士犹豫了一下：“……一个月，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那就一个月。”我拍板，又看向苏薇薇，“你的任务，用尽你所有的人脉和‘直觉’，去给我挖‘臻容’的黑料！不是产品，是他们内部的管理、供应链、任何可能存在的漏洞！哪怕只是捕风捉影的传闻，也给我记下来！”
苏薇薇眼睛微微睁大：“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冷笑，“他们喜欢玩阴的，我们就陪他们玩到底。明的干不过，还不能给他们找点不自在？”
安排完他们，我把自己关进办公室，开始疯狂打电话。
第一个打给刘总。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背景音嘈杂。
“哟，楚总？还有闲心给我打电话？听说你最近……挺活跃啊？”刘总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油腻和嘲讽。
我捏着电话，语气谦卑又带着点孤注一掷的狠劲：“刘总，之前送您的礼，还合用吗？”
那边沉默了几秒，呵呵一笑：“还行吧。怎么，又有新礼了？”
“礼不礼的，看您需要。”我压低声音，“就想问您一句，顾霆深最近盯着城西那块地，您……就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刘总嗤笑：“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虎口夺食啊？”
“虎口也有打盹的时候。”我慢慢道，“何况，要是这时候，虎尾巴被人点把火，他是不是就没空盯着嘴边的肉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只有嘈杂的背景音。我知道他在权衡。
半晌，他开口：“火……怎么点？”
“听说‘臻容’最近有一批重要原料要走海运进来，报关手续……好像有点小瑕疵。”我语气轻描淡写，“这要是被‘不小心’卡一下，延误了生产周期……”
刘总笑了，笑声里带着点兴奋：“楚总，你这可是在玩火啊。”
“比不上刘总您运筹帷幄。”我恭维道，“事成之后，城西那块地，我们‘颜’只要一点点汤喝喝，够恢复生产就行。主要功劳，当然是您的。”
“呵，懂事。”刘总满意了，“行，我考虑考虑。等消息吧。”
挂了电话，我后背一层冷汗。与虎谋皮，不外如是。
接下来几天，公司像一台加了劣质汽油的老旧机器，吭哧吭哧地重新运转起来。
博士带着残存的人手日夜泡在实验室和临时搭建的小生产线上。苏薇薇则神出鬼没，真让她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主要是砸钱和利用那点残存的“名媛”光环）挖到了一些“臻容”内部人员变动频繁、某个副总似乎和采购部长有龃龉之类的边角料消息。
而我，一边盯着博士的进度，一边应付着各种催债电话和渠道商的诘难，一边焦灼地等着刘总那边的消息。
【危机预感】（标准版）时不时就给我来一下，提示着未知的危险，但方向模糊，除了让我更焦虑之外，屁用没有。
直到一周后。
我正在对着一份被退回的产品质检报告头疼，苏薇薇突然冲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红晕，呼吸急促。
“楚禾！直觉！很强的直觉！”她抓住我的胳膊，手指冰凉，“告诉我，立刻去‘臻容’大楼斜对面的那家咖啡馆！现在！马上！”
我被她弄得一愣：“去干嘛？喝咖啡？”
“不知道！”苏薇薇眼神发亮，带着一种近乎迷信的狂热，“但直觉告诉我，必须去！有重要的东西！”
我看着她那样子，心里一动。难道她那不靠谱的“直觉”又生效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抓起包：“走！”
打车杀到那家咖啡馆。环境不错，客人不多。
我们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还没点单，就看到两个穿着“臻容”工服、看起来像是中层管理人员的男人，端着咖啡，坐在了我们斜后方的卡座里，正压低声音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李副总这次太过分了！明明说好这批原料的返点……”
“嘘！小点声！这里不是公司！”
“怕什么！他敢做还怕人说？采购部那个老王八肯定也拿了！不然怎么可能签那种价格的合同？以次充好！到时候产品出了问题，还不是我们背锅！”
“行了！别说了！隔墙有耳！”
“我不管！老子不想替他背黑锅！我手里有……有上次开会他暗示我们的录音！逼急了老子大家一起死！”
我和苏薇薇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狂喜！
苏薇薇的直觉！神了！
我立刻拿出手机，假装自拍，小心翼翼地将摄像头对准了那个方向，按下了录音键……
几分钟后，那两个男人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我保存好录音，手心里全是汗。
苏薇薇激动得脸都红了：“我就说吧！直觉！我的直觉从没这么准过！”
我看着她，第一次觉得，这破系统给的“恶毒女配”光环，好像……也不全是废物点心？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刘总发来的短信，只有言简意赅的三个字：
【办好了。】
几乎同时，我看到窗外马路对面，“臻容”大楼里急匆匆跑出来几个人，神色慌张地拦车，似乎要赶往某个地方。
海关那边，得手了。
我靠在咖啡馆柔软的沙发座椅里，慢慢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咖啡。
舌尖尝到一丝苦涩，但回味，却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甘甜。
风暴，要来了。
这一次，我们不再是毫无还手之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