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竹林深处的寒夜,楚微把老妇的“苏”字木牌放在孩童手心,看着他攥得发白的指节,喉间发紧。暗线生起的火堆映着三人的影子,老妇倒下的画面总在眼前闪,心口的护心蛊像被针扎,一阵阵抽痛。

“大人,苏承肯定会带着血账回京城,我们现在追不上了。”暗线往火堆里添了根木柴,声音里满是无力,“而且通缉令还在,江南各州府都在抓我们,我们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楚微没说话,指尖反复摩挲着木牌的裂痕——老妇死前说“木牌是苏家私吞盐税的证据”,可这木牌除了“苏”字和陈旧血渍,看起来再普通不过。她忽然想起母亲的旧玉簪里藏过海棠干瓣,或许这木牌也有夹层?

她借着火光仔细查看,果然在木牌边缘发现一道极细的缝。用短剑尖轻轻撬开,里面掉出一张卷成细条的纸——展开时,泛黄的纸上写着几行小字,是老妇的字迹:“望海楼底有密道,通苏家江南粮仓,仓内藏先帝通商账本副本,钥匙在孩童项圈里。”

楚微猛地看向孩童的脖子,那里果然挂着个铜制小项圈,上面刻着海棠纹——和她袖缘的流云纹绣法同源,是母亲当年教楚家绣娘的纹样。她解开项圈,发现背面有个小机关,打开后,里面藏着一把极小的铜钥匙。

“太好了!”暗线激动得声音发颤,“有了账本副本,就算血账被苏承拿走,我们也能证明先帝的罪证!”

楚微却皱起眉,护心蛊突然莫名躁动——老妇早就在木牌里藏了密信,却直到死前都没说,难道是怕苏承搜身?可苏承抓了老妇,为什么没发现木牌的秘密?

“我们得尽快去苏家粮仓。”楚微把密信和钥匙收好,熄灭火堆,“苏承刚得手血账,肯定以为我们没了底牌,不会立刻盯着粮仓。”

三人借着夜色往苏家粮仓走,路过望海楼附近时,见苏承的亲兵还在搜捕,火把的光把夜空照得通红。楚微拉着孩童躲进草丛,看着亲兵手里的画像——上面的她被画得面目狰狞,标注着“通敌叛臣,格杀勿论”。

“楚姐姐,他们为什么要抓你?”孩童小声问,眼里满是困惑。楚微摸了摸他的头,刚要回答,护心蛊突然剧烈绞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疼,她几乎要倒在地上。

“大人,您怎么了?”暗线连忙扶住她。楚微咬着牙,看向望海楼的方向——那里隐约有黑影闪过,是苏承的人,却朝着与京城相反的方向走。她突然明白:苏承根本没打算带血账回京城,他要去城郊破庙,用血账和锁魂散,彻底控制明君!

“我们不能去粮仓了,得去破庙!”楚微挣扎着起身,心口的疼让她说话都发颤,“苏承要去控制陛下,一旦他得手,就算我们有账本副本,也没人能为楚家翻案了!”

暗线犹豫了:“可破庙离这里太远,而且我们只有三个人,根本打不过苏承的亲兵……”

“就算打不过,也要去!”楚微攥紧铜钥匙,眼神异常坚定,“那是最后的机会,我不能让苏承的阴谋得逞!”

三人改道往破庙走,夜色里,楚微的护心蛊一直没停过绞痛,像在反复提醒她危险。路过一片荒村时,突然听见身后有马蹄声——是苏承的追兵!

“快躲进那间破屋!”楚微拉着孩童和暗线冲进一间废弃的茅草屋,刚关上门,就听见追兵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搜!仔细搜!苏大人说,楚微肯定往破庙方向跑了!”

茅草屋的屋顶漏着风,楚微透过缝隙看见追兵的火把越来越近,心提到了嗓子眼。孩童吓得发抖,暗线握紧了短剑,随时准备拼命。

就在这时,护心蛊突然停止绞痛,楚微愣了一下,随即听见屋外传来打斗声——是烬阁的兄弟!他们循着暗线留下的记号追了上来,正和追兵厮杀。

“是我们的人!”暗线激动地说。楚微却没放松,护心蛊的异常平静让她不安——这太巧了,烬阁的人怎么会刚好在这时赶到?

她悄悄推开一条门缝,见带头的烬阁成员袖口绣着疏竹纹——是苏承的人伪装的!“别出去!是陷阱!”楚微连忙拉住要冲出去的暗线,“他们是苏承的亲兵,故意伪装成烬阁的人,引我们出去!”

暗线脸色瞬间变白,刚要关上门,伪装成烬阁成员的亲兵已经冲了过来,一脚踹开屋门:“楚微,看你往哪跑!”

楚微拉着孩童和暗线往后退,手里的短剑直指来人:“苏承果然没放过我们!今天就算死,我也要拉你们垫背!”

打斗声在破屋里炸开,楚微的护心蛊再次绞痛,却让她爆发出力气——她知道,破庙的方向,明君和苏承的最终对决正在等着她,她必须活着过去,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