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看简介,有前情提要)

黑暗神殿外的黑雾翻涌,遮天蔽日的阴影已笼罩半个光明大陆。黑暗立于浮空的黑曜石之上,黑金色长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黑色长发垂落肩头,冰蓝眼眸冷得像淬了寒冰,正漠然俯视着下方厮杀的战场。他抬手,指尖凝出一缕纯粹的黑暗神力,轻描淡写地击溃一道冲来的光明屏障。

“光明,别来无恙。”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目光却精准锁定远处圣光中的身影,冰蓝眼眸里翻涌着亿万年未曾有过的冷意——曾几何时,他还视这圣光中的身影为混沌里唯一的光,如今想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泡影。“亿万年宿敌,今日该做个了断了。”

光明大陆的圣泉已被黑暗染成墨色,子民的哭嚎混着圣光破碎的脆响,在天地间弥漫。黑暗悬于半空,黑金色长袍下摆扫过一片枯萎的圣草,冰蓝眼眸里没半分温度,只冷冷落在光明渗血的白袍上。

他指尖黑暗神力凝成长鞭,抽碎又一道圣光护罩,看着光明神踉跄着稳住身形,唇角勾起抹极淡的嘲讽。“放过?”声音裹着寒意,像淬了冰的刀子,他想起当初那道立于光明神殿屏障后的身影,看他黑暗子民被深渊怪物撕扯时的漠然,又想起那些日子里,“光明”靠着诸神宴上与战神的谈笑,看他被假箭射穿胸膛时的无动于衷——如今这副为子民急恼的模样,不过是拙劣的演技,装得再像,也掩不住底下的虚伪。“当初你靠着光明神殿的屏障,看我黑暗子民被深渊怪物撕扯时,可曾想过‘放过’?”

他故意加重了语气,神力再涨几分,逼得光明神后背撞上断裂的圣柱,白袍上血痕又深了些:“想让我停手?可以。自毁神格,跪到黑暗神殿前谢罪——或许,我能留这些蝼蚁半条命。”

圣光在光明周身微弱闪烁,白袍上的血痕与金色神辉交织,更显狼狈却未失半分神圣。他扶着断裂的圣碑站稳,金瞳里映着下方哀嚎的子民,声音虽因受伤有些沙哑,却依旧清晰沉稳:“自毁神格绝无可能,我乃光明大陆创世神,需守此方生灵。”

他抬眸看向浮空的黑暗,金瞳无波无澜,只有不容置疑的坚定:“若你肯撤兵,我愿随你回黑暗神殿为质,直至你信我无威胁。但光明大陆子民无辜,不应遭此屠戮。”

黑暗指尖的黑暗神力骤然收紧,黑金色长袍下的手骨泛白。他俯冲而下,冰蓝眼眸几乎贴着光明的金瞳,语气里的嘲讽像冰碴子扎人:“为质?光明神倒是会做姿态。”指尖擦过光明脸颊的血痕时,刺骨的寒意里裹着他压不住的嫌恶——又是这样,用子民当筹码装慈悲?当初那个为了取乐就把他神侍扔进深渊的“光明”,如今倒扮起了救世主,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比深渊里的魔物更让他反胃。“当初你在诸神宴上与战神谈笑,看我被假箭射穿时,怎没想过‘无辜’二字?别演了,你的‘高洁’在我这里,早成了笑话。要么自毁神格,要么——看着他们全死。”

圣辉在光明周身明灭不定,他垂眸看了眼下方蜷缩在圣光残片后的孩童,金瞳里掠过一丝极淡的痛楚,再抬眼时只剩亘古不变的清冷:“诸神宴之事我未曾做过,与战神亦无私交。”他声音平缓,不带辩解的急切,只陈述事实,“你若不信,我无话可说。但以子民性命相胁,非创世神所为。”

黑暗落在他面前的圣石上,黑金色长袍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冰晶。他冰蓝眼眸眯起,指尖抵在光明心口的伤处,神力刻意往里探了探,看对方闷哼一声却仍挺直脊背,唇角弧度更冷:“未曾?”他嗤笑出声,冰蓝眼眸里淬着化不开的冷——那些事桩桩件件都刻在他心上,从诸神宴上的谈笑风生,到神殿外那句淬毒的话语,如今倒好,一句“未曾”就想全盘抹掉?光明这副至死都要维持的圣洁模样,真是憎恶到了骨子里。“当初是谁在我神殿外,说‘黑暗子民本就该在深渊里腐烂’?如今倒来教我怎么做神?”

他收回手,转身看向被黑暗吞噬的圣山:“要么按我说的做,要么……这光明大陆,今日便彻底归为虚无。”

圣光在光明指尖凝聚又散开,他望着黑暗神决绝的背影,金瞳中第一次染上明显的困惑,却依旧维持着神的端庄:“我从未说过那般话。”声音里添了丝微不可察的茫然,“黑暗与光明虽对立,子民皆为混沌所生,何来‘本就该腐烂’之说?”

黑暗猛地转身,冰蓝眼眸里翻涌着压抑的怒火,黑金色长袍因他的动作掀起凌厉的弧度。他几步逼近,抬手扼住光明的下颌,迫使对方抬头与自己对视,指尖黑暗神力蹭过对方苍白的脸颊时,指尖都泛着冷意——忆起当初那“光明神”送来的“谢礼”,那些被折磨得不成形的黑暗子民就在殿外,而“他”就站在一旁,眼里半分茫然都没有,只有看戏般的漠然。如今这副懵懂模样,倒像是第一次听闻这些事。

“到现在还装?”他语气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指腹用力掐了掐光明的下颌,“你在我面前与那些神调笑时,可不是这副懵懂模样。光明,收起你那套虚伪的圣洁——我看够了。”

他松开手,后退半步,周身黑暗神力骤然膨胀,压得周围圣光寸寸碎裂:“给你最后一炷香时间考虑。是自毁神格,还是让这些蝼蚁陪葬——选吧。”

圣光在光明周身剧烈晃动,他抬手按住被黑暗神力震得发疼的胸口,金瞳里映着黑暗神冰寒的侧脸,声音里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我不会自毁神格,也不会让子民陪葬。”他指尖凝出一道纯粹的圣光,虽因受伤而微弱,却笔直指向黑暗,“若你执意屠戮,我便与光明大陆共存亡。”

黑暗看着那道圣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冰蓝眼眸里漾开冷意。他想起当初那“光明神”对自己弃之如敝履的模样,那时“他”眼里可没这般硬气,只余算计的凉薄。如今这副要拼命的样子,倒像是演给谁看。

他抬手,一道黑暗锁链擦着光明的脸颊飞过,钉在后方的圣柱上,溅起的碎石落在光明的白袍上。“共存亡?”他语气轻慢,故意上前一步,黑金色的衣摆扫过光明的手背,带着刺骨的寒意,“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他侧身看向下方已被黑暗笼罩的城池,声音里不带半分温度:“最后十息,想清楚。”

光明周身的圣光骤然炽盛,金瞳里映着下方挣扎的子民,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无需十息。”他抬手抹去唇角血迹,白袍在圣光中猎猎作响,“我身为光明神,护佑子民是本分。你要战,我便奉陪到底。”

黑暗看着他挺直的脊背,冰蓝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讥诮——果然如此。这神从来都只在乎那所谓的“本分”,从前是,现在也是,仿佛除了光明大陆的子民,再无旁物能入他眼。这般模样,倒和当初那个假的如出一辙,都让人厌恶。

随即那讥诮被彻骨的寒意取代。他抬手,无尽黑暗神力自掌心涌出,化作遮天蔽日的巨爪,朝着光明猛抓而去:“冥顽不灵。”

巨爪尚未及身,圣光已在光明身前凝成巨大的盾牌,碰撞的巨响震得天地震颤。黑暗看着盾牌上蔓延的裂痕,唇角勾起抹冷硬的弧度:“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分’能护你到几时。”

圣光盾牌寸寸龟裂,光明闷哼一声,指尖圣光摇摇欲坠。他望着黑暗神眼中不加掩饰的杀意,金瞳里终于浮出清晰的困惑,声音带着伤后的虚弱却依旧清亮:“你……为何如此恨我?”

黑暗神力凝成的巨爪狠狠碾在盾牌上,裂痕蔓延至光明指尖。黑暗落在他面前,黑金色长袍上沾着飞溅的暗色血珠,冰蓝眼眸冷得像深渊。他想起那株寻了三千年才摘到的星辰花,被“光明神”说碾就碾,转头却把战神送的普通晶石当宝贝日日戴在胸前,心口的寒意便更甚。

“恨?”他嗤笑一声,抬手扼住光明的手腕,迫使对方松开凝聚圣光的手,“当初你把我赠你的星辰花碾碎,说‘黑暗之物不配染圣光’时,怎没想过今日?”

他加重力道,听着骨节轻响,看着光明蹙眉却不示弱的模样,眼底寒意更甚:“别再装了。你的虚伪,早在你和那些神厮混时就暴露了——现在问这些,不觉得可笑?”

圣光在光明腕间碎成星点,他被迫垂下手臂,金瞳里的困惑深了几分,甚至染上丝微的茫然:“星辰花?我从未见过。战神所赠之物,我亦从未收过。”他望着黑暗神冰寒的眼眸,声音轻得像叹息,“你说的这些……我都未曾做过。”

黑暗猛地甩开他的手腕,光明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断裂的圣柱上。黑暗周身黑雾翻涌,黑金色长袍猎猎作响,冰蓝眼眸里怒意翻涌——到了这时候还撒谎!那些画面他记得清清楚楚,“光明神”在神殿偏殿留宿时,亲手将星辰花扔进深渊,战神送的光明晶石就挂在“他”胸前,怎么敢说未曾?这副什么都不知的模样,比直接承认更让他恶心!

他上前一步,指尖几乎戳到光明眉心:“未曾?你在我神殿偏殿留宿时,亲手将星辰花扔进深渊!战神送你的光明晶石,你日日戴在胸前!”

他转身,抬手一挥,黑暗神力将下方一座城池彻底笼罩,哭嚎声瞬间被死寂取代。“现在说这些,晚了。”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要么死,要么看着这一切继续。”

圣光彻底黯淡下去,光明扶着圣柱缓缓跪下,白袍下摆浸在血泊里,却依旧挺直着脊背。金瞳里映着下方死寂的城池,指尖攥得发白,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住手……我答应你。”

黑暗转过身,冰蓝眼眸里没半分波澜,只冷冷看着他跪伏的模样。早干什么去了?当初“光明神”对他那般冷漠时,怎没想过会有屈膝的一天?不过是为了这些蝼蚁罢了,虚伪。

黑金色长袍扫过地面,带起的风拂动光明汗湿的银发:“答应什么?”

光明抬起头,金瞳里蒙着层水雾,却依旧清亮:“我随你回黑暗神殿,任你处置。但你要……放过光明大陆剩下的子民。”

黑暗嗤笑一声,上前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任我处置?光明神,你以为这样就能抵消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他故意加重力道,看着光明蹙眉的模样,眼底寒意更甚,“可以。但你要先自废三成神力——我要确保你没能力再反抗。”

光明的指尖微微一颤,金瞳里掠过一丝痛楚,自废神力如同剜心,可耳畔似乎还回荡着子民最后的哭嚎。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决绝,指尖凝聚起圣光,狠狠按在自己心口。

“噗——”鲜血喷溅在白袍上,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他的气息瞬间弱了下去,银发也失了几分光泽。“这样……可以了吗?”

黑暗看着他苍白的脸,冰蓝眼眸里没半分怜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过是做戏给这些蝼蚁看罢了,现在装得再惨,也洗不掉从前的龌龊。他抬手扯住他的手腕,将人拽起来,黑金色的长袍扫过他身侧,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算你识相。”

他拖着光明往黑暗神殿的方向走,身后的光明大陆在黑雾中逐渐缩小:“记住,从现在起,你没资格再叫光明神——你只是我黑暗神殿的阶下囚。”

黑暗神殿的囚室由黑曜石砌成,壁上嵌着吸噬神力的暗纹。黑暗将光明扔在冰冷的石床上,黑金色长袍扫过地面,带起的寒意让囚室更显阴冷。他转身倚着石壁,冰蓝眼眸瞥着光明苍白的脸,指尖敲了敲石壁:“从今日起,你每日需用圣光浇灌殿外的幽冥花——那花喜食光明神力,正好磨磨你的傲气。”

光明撑着石床坐起,白袍上的血痕在暗纹里泛着微弱的光,金瞳里满是不解:“幽冥花以光明神力为食,长期浇灌会让我神力枯竭。你既已擒我,为何还要如此折辱?”

“折辱?”黑暗嗤笑一声,踱步到他面前,俯身捏住他的银发,故意扯得他仰头——当初“光明神”为了逗战神开心,亲手把他的神侍绑在深渊边喂虫,那时“他”可没觉得是折辱。“当初你把我神侍的魂火捏碎,喂给深渊蠕虫时,可没觉得是折辱。”他松开手,看着光明蹙眉的模样,眼底冷意更甚,“要么浇灌,要么我现在就屠了光明大陆剩下的城邦——选一个。”

光明的指尖攥得发白,金瞳里映着黑暗神决绝的侧脸,声音低哑却坚定:“我从未伤过你的神侍。但你若肯放过子民,我便去浇灌。”

黑暗转身走向囚室门,黑金色长袍的下摆扫过石缝里的暗影——装得真像。等这神神力耗光,连那“圣洁”的皮都披不住时,倒要看看还能说什么。当初“光明神”纠缠着他不放的样子,可比现在这副“无辜”模样真实多了,真是越看越碍眼。

“少废话。明日天亮若看不到幽冥花开,你就等着听哀嚎吧。”他顿了顿,背对着光明补充,“别想着逃——这神殿的每块石头都认我,你若动歪心思,只会比幽冥花啃得更惨。”

幽冥花园里黑雾缭绕,幽冥花的花瓣泛着诡异的紫黑,正贪婪地吸食着光明指尖溢出的圣光。光明站在花丛中,白袍下摆沾了泥土,脸色比昨日更显苍白,每一次催动神力,都要蹙紧眉头按捺住心口的钝痛。

黑暗踏着黑雾而来,黑金色长袍扫过沾着露水的幽冥草,冰蓝眼眸落在他颤抖的指尖上,唇角勾着冷嘲——当初“光明神”笑着把光明晶石嵌在深渊祭坛上,让黑暗子民被圣光灼烤时,可比现在从容多了。“才这点神力就撑不住了?当初你做那些事时,可比现在从容多了。”

光明停下手,指尖残留的圣光渐渐消散,他抬眸看向黑暗,金瞳里蒙着层薄汗,声音微弱却清晰:“我再说一次,那些事我没做过。”

“没做过?”黑暗上前一步,抬手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看向那些因吸食圣光而微微舒展的幽冥花,“那这些花怎么活了?你若没动过黑暗子民,怎会对‘折辱’如此熟练?”他故意加重力道,看着光明疼得睫毛轻颤,眼底寒意更甚,“别再自欺欺人了,光明——你本就和我一样,只是披着圣洁的皮罢了。”

光明偏过头挣开他的手,扶着旁边的黑曜石柱站稳,声音里带了丝疲惫的沙哑:“信不信由你。但你若要以此折辱我换心安,不必拿子民要挟——我会继续浇灌。”

黑暗看着他挺直的脊背,指尖攥了攥又松开,转身时黑金色的衣摆带起一阵冷风——还在硬撑。等这神神力耗干,倒要看看还能说什么。“算你识相。”

他走到花园入口,又回头瞥了眼被幽冥花簇拥的光明,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日落前若这些花没全开,今晚光明大陆西边的城邦,就不用留了。”

夕阳的金辉勉强穿透黑暗神殿的黑雾,落在幽冥花园的石径上。光明跪在花丛中,指尖几乎要凝不出圣光,每一缕神力被幽冥花吸走,都像有冰针在骨髓里钻。他看着身前那株迟迟未开的幽冥花,银发散落在沾着泥的白袍上,金瞳里蒙着层灰败的白。

黑暗倚在花园拱门上,黑金色长袍被晚风掀起边角,冰蓝眼眸里没半分温度。他想起当初“光明神”趴在他怀里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子民算什么”的样子,再看眼前这副殉道者的姿态,只觉得讽刺。“看来你是不在乎那些城邦了。”他声音平淡,却像重锤砸在光明心上,“也是,当初你能笑着看深渊里的黑暗幼崽被圣光烧成灰烬,现在牺牲几个城邦算什么。”

光明猛地抬头,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嘶哑得像破了的风箱:“我没有……”

“没有?”黑暗踱步过来,靴尖踢了踢那株未开的幽冥花,花瓣上的紫黑纹路扭曲着,“那这花怎么回事?还是说,你在等着光明大陆的人来救你?”他俯身,指尖挑起光明的下巴,故意让对方看清自己眼底的讥诮,“别等了,你的子民现在只盼着你死——就像当初你盼着我被深渊吞噬一样。”

光明闭上眼,心口的钝痛混着神力枯竭的虚弱涌上来。他再睁眼时,金瞳里只剩一片死寂,指尖重新凝出微弱的圣光,一点点喂给那株花:“我救他们……不是为了让他们盼我活。”

黑暗看着他指尖的圣光一点点黯淡,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他松开手,转身往神殿走——装得真像个殉道者。可那些亲昵的话、那些冷漠的眼神,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光明,你这自相矛盾的模样,真是让人恶心又烦躁。

他走到拱门外,又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今晚的城邦暂且留着。”

“明早若见不到满园花开,就不是一个城邦的事了。”

晨光穿透黑雾时,幽冥花园已开满紫黑花瓣的花。光明蜷在花丛边,白袍沾满花汁与泥土,指尖凝不出半点圣光,银发散乱着贴在汗湿的颊边,金瞳半阖着,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黑暗踏着晨雾走来,黑金色长袍扫过花瓣,冰蓝眼眸落在他身上,没什么情绪:“倒是没让那些城邦陪葬。”他蹲下身,指尖勾了勾光明汗湿的银发,故意让冰冷的指尖蹭过对方脖颈,“现在知道疼了?当初把我锁在深渊锁链上时,你可没这么安分。”

光明睫毛颤了颤,勉强抬眼,金瞳里只剩浑浊的光:“我没……锁过你。”声音轻得像叹息,气音都带着虚弱。

黑暗嗤笑一声,收回手站起身,袍角扫落几朵幽冥花:“嘴硬到现在,倒有几分意思。”他转身往神殿走,没回头,“今日不用浇花了,去神殿后厨剥光晶石——剥不完,晚饭别想吃。”没回头,心底却暗忖:都这地步了还嘴硬,等他连剥晶石的力气都没了,看还怎么装。只是……这副虚弱模样,怎么和记忆里缠着要星辰花的样子差这么远?罢了,不过是装出来的可怜相。

身后没传来动静,黑暗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径直走进了神殿的阴影里。

光明神殿的后厨阴冷潮湿,墙角堆着未加工的光明晶石,泛着刺目的光。他扶着墙慢慢坐下,指尖因无力而蜷缩,银发散落在肩头,沾了些灰尘。听到脚步声,他才缓缓抬眼,金瞳里没了往日的神辉,只剩一片疲惫的灰。

黑暗倚在门框上,黑金色长袍下摆扫过地面的碎石,冰蓝眼眸瞥着他苍白的脸:“怎么?连动都动不了了?”他踱步过去,靴尖踢了踢脚边的晶石,“当初你拿着光明晶石砸我神殿大门时,力气可比现在大得多。”

光明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尖刚碰到晶石的棱角,就被划开一道血口。他缩了缩手,血珠滴在晶石上,晕开淡淡的红。

黑暗看着那道血痕,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却又很快恢复冰冷:“装可怜?”他俯身捏住光明的手腕,将人拽起来,“要么剥,要么我现在就去掀了光明大陆的圣泉——选。”看着光明指尖颤抖地捏住晶石,竟觉那指尖渗出的血有些刺眼——和当初笑着把血抹在自己长袍上的样子完全不同。罢了,不过是演得更像了,自己怎会觉得奇怪。

光明被拽得踉跄了一下,手腕上的伤口蹭到黑暗的指尖。他看着黑暗冰蓝眼眸里的漠然,声音轻得像风:“我剥。”

黑暗松开手,转身靠在墙边,看着他重新坐下,指尖颤抖地捏住晶石。阳光透过狭小的窗棂照进来,落在光明汗湿的发梢上,竟有了几分易碎的错觉。

他别开眼,声音冷硬:“天黑前剥不完十块,就等着看圣泉干涸吧。”

暮色漫进后厨时,光明面前只摆着三块剥好的光明晶石,指尖布满细小的伤口,血珠凝在指缝间,与晶石碎屑混在一起。他伏在石桌上,肩膀微微颤抖,银发散落在桌面上,遮住了大半张脸,连呼吸都带着微弱的喘息。

黑暗踏着夜色走进来,黑金色长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冷意。他瞥了眼桌上的晶石,冰蓝眼眸里没什么情绪,却故意加重了语气:“就这点?”他走到光明身后,抬手按住对方的后颈,指尖的黑暗神力带着刺骨的寒意,“看来你是真不在乎圣泉了。”

光明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却没抬头,声音闷在臂弯里,轻得像蚊蚋:“我……剥不动了。”

黑暗的指尖顿了顿,掌心下的后颈烫得惊人,不似往日带圣光的清凉——怎么回事?难道是神力耗得太狠了?……罢了,不过是装病想偷懒,他不会再被骗了,当初就是这样装受伤,骗自己放了那些光明信徒的。他皱了皱眉,收回手,却依旧冷着脸:“废物。”话虽如此,却弯腰将桌上的晶石扫进袋里,又踢了踢旁边的空碗,“起来,去偏殿待着——晚饭在碗里。”

光明愣了愣,才缓缓抬起头,金瞳里映着那只粗瓷碗,里面是些简单的清粥。他看着黑暗转身的背影,迟疑着开口:“你……”

“闭嘴。”黑暗没回头,声音冷硬,“再废话,明天就去挖幽冥花的根。”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瞥了眼光明扶着桌沿慢慢站起的身影,终是没再说什么,径直走进了夜色里。